所谓竞争 (6 / 17)
        “你考虑好了？”男子漫不经心道。

        “和你签了六年合约，快七年了，哪次对不起公司对不起你了？”

        “你是个聪明姑娘，知道某些人不能得罪。”

        “你倒说说看我哪里配不上这次机会？”归无计说。

        经纪人用鼻子发出怪声。“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说难道我不应该把机会给有潜力的新人么？夕晨？你这个艺名都是我起的，这次机会太好，你抓不住，下次的，你任劳任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公司单曲的资源么，下一次我准想着你。”

        “哈哈……真谢谢你，我都做你那唱片、Solo、单曲资源头顶着胡萝卜的蠢驴六年多了，好几次想回老家算了，现在想想还不如回老家呢。夕晨这个艺名，也算了吧，用不上了，你倒说说这一年多我干的还是艺人的活么？”

        归无计在这位经纪人身边呆了六年多，早看清了对方对于姑娘的“把控”方式，所谓的金字塔结构，最底部的稳定是最重要的。她成了那单曲资源有了又没没了又有的奴隶，公司成了她的遥控器，哈巴狗、老黄牛、聋子、胆小鬼都是这里的盛产。归无计是圆脸，待得久，大家都不愿意干的累活归无计从未耍滑溜掉过，其他姑娘在背后叫她——圆脑袋傻龟。

        竞争，竞争，竞争……

        “你准备怎么在大城市生存？正经招工需要中学或中专学历，你争得过那些学校出来的学生么？你识多少字？哈。也是，你长得漂亮，就像今天这样站门外迎宾都赏心悦目，不过还是这些你看不上的工作而已。都没有发展前景。”

        “哈，哈哈，你什么都清楚么。”讥讽爬上了归无计的嘴角。

        公司里贴着勤学、苦练、诚实，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之类不知所谓的话，归无计有时甚至有拿把裁纸刀把那大红条划了的冲动。还有墙上大幅的业绩表，每经过一次归无计就要感到不适一次。她经纪人的指标不错，可所谓的指标不错都是她们赶着毫无意义的场得来的。陪演，小角色，站门口，村镇活动，群演，被划入莫名其妙的小乐队，捧红讨公司喜欢的别人。

        一环扣一环

        经纪人也给他负责的姑娘们准备了计分表格，归无计为了每个月那么几百块的奖金，争着抢着，不能比经纪人手下其他姑娘差，越争越凶，渴望得到经纪人口中随意的几句夸赞。归无计知道有的小姑娘因为这人帮忙带个早点是什么蛋糕的事情，叽叽喳喳说了快半年，直到那姑娘挺不住走了，最后一天晚上还说她因为特别的关心而感到骄傲。归无计自己也为了“帮他分担”“别为难对方”，她都数不清多少次带病上班。

        病态，就像姑娘为了用另一位姑娘一点洗面奶、厕卷纸的争执一般空虚，她绝对是脑子被门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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