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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2 / 5)
        沈书把纪逐鸢才喝过的茶杯端起来,杯底浅浅只有一口,沈书喝完索性回桌前提起茶壶,就着壶嘴把冷冰冰的水灌进肚子,透心的凉意让沈书彻底冷静了下来。沈书转过脸,便看见纪逐鸢还盯着他,嘴一撇,沈书无奈道:“我不出去,哥你睡会,等大夫来了我叫你。”

        “嗨,睡不着。”纪逐鸢道,“屁股疼得厉害。”

        沈书:“……”他没好气地坐到榻边去,让纪逐鸢伸手,从右到左,脱了一只袖子,再连着整片武袍脱下来。出兵时外面还罩了件号衣,武袍从肩头到袖口沾了不少敌人的血,整整四日没有洗过澡,顶多是路过有活水的小溪,随便洗一下,或是随处捡雪来擦一擦脸。这一回来,一顿饭的功夫,沈书只是在浴桶里打了个瞌睡,他哥就给打残了。

        “生气了?”纪逐鸢伸手捏了一下沈书的嘴,“可以拴一头驴了,咱们还带了一头回来,早知道就不上交直接带回来,反正曹震也不知道。”

        沈书道:“你去找朱文正,为什么不带我?”沈书心想,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歹能让朱文正讲讲道理,嘴炮也是炮。

        “带你去?”纪逐鸢眼神现出好笑,牵扯身上伤口,登时面部搐了一下,收敛笑意,尽量平缓地同沈书解释,“真带了你,现在我们俩就真成难兄难弟了,我一个人挨打,还有你会细心照看我,也能好得快些。要是两个人都挨打,谁给我端茶倒水擦身换药?那才真是都得急死。”

        “你带了我去,未必会挨打。”其实沈书知道,这顿打是逃不过的,违抗军令,挨打是轻的。战场上掣肘颇多,自作主张是当兵的大忌,人人一个主意,整支队伍都会寸步难行。除了韩愈,谁敢大放厥词说自己带兵能多多益善,人,是最不好管的,当兵和带兵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所做的决定也可能会迥异。像曹震丢下重伤员,先行出发,是规避风险的最佳办法。对他而言完成运粮回城的任务第一,其次才是减少伤亡。

        沈书跪到榻上去,纪逐鸢薄薄一条衬裤上全是鲜红的血,裤腰往上,腰部也是伤,有的破了,有的则被打得隆起一道红。

        看着看着,沈书眼睛便红了,将牙帮死死咬着,再一看纪逐鸢,沈书气不打一处来,急声道:“你还笑!”

        纪逐鸢哼哧哼哧地把头埋在枕头里。

        沈书彻底没脾气了,朝纪逐鸢问:“疼得厉害吗?”

        纪逐鸢背对着沈书,每次说话便要抬头起来,累得慌,索性不回头了,语气听着甚是无所谓:“还行。消气了?”

        好像无论自己多么细微的情绪变化,纪逐鸢总能知道。沈书暗暗想,有一个从小陪你一块长大的人在身边真可怕,什么事都瞒不过,无非嘴硬。

        “打了多少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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