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1 / 2)
        且说黛玉携紫鹃过来欲找宝钗看看有无可协助之处。这刚进院子就见莺儿走出来，黛玉道：“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莺儿见是黛玉，忙行礼问安，又道：“夫人刚刚睡下，我想着她还未用饭，便想出来叫各小丫鬟往厨房让他们熬点米粥来。”

        黛玉道：“这起子小事还劳烦你去，我让紫鹃去传罢。你还守在她身边，万一她醒来要个茶水东西的，你伺候惯了更妥善些。”

        莺儿道：“也好，本也是怕惊扰了夫人。姑娘不知，夫人这两日都未睡足一个时辰，我见着她眼下都起乌青了。方才舅老爷又过来说了好一番话，说让我们应北静王的号召开府，夫人就让他先去与北静王说情，恐怕这会子门还没出。本不该与姑娘说这些的，只是姑娘当知这是什么时候，侯爷走前交代过冯大人，冯大人又千叮咛万嘱咐过夫人，为着这一府子人，夫人的担子很重。”

        黛玉想莺儿怕是以为她也是过来劝宝钗的方才说了这些话，于是道：“她那里既已有决断，我便不会有他想。且让她睡会儿吧，我晚些再过来。”说罢便又回去了。

        当日稍晚时候，侯府门外开始响起了斗械之声。彼时侯府上下并贾家众人都集中在正厅里。

        宝钗见冯紫英这会儿也不曾归来，便知恐怕已凶多吉少。

        林安这时将之前准备好的破旧衣服拿来让宝钗、黛玉等换上，若一旦门破，让她们装成流民混在其中跑出去。

        然宝钗拿着衣服却不肯换，她道：“阖府不可能没有主子，我且留下与他们顽抗，届时你们带了姑娘出去。”

        黛玉闻此也不肯换，她对宝钗道：“我是林家长女，是我林家不能护你周全，这会也该我来为你争取时间才是。”

        林安道：“夫人、姑娘不要再推让了，你们都是侯爷最在乎的人。外面那群人还不知有什么心思，若将你们逮了要挟侯爷，那才是最遭的境地。你们都要万无一失才可，我们作奴才的虽然怕死，但为主子死，是死得其所，我们并不畏惧。”

        林安说罢含泪跪下，并带着林府上下奴仆一并跪下。

        宝钗、黛玉相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动容。二人也不再多言，在丫鬟的协助下装扮成了瘦弱的流民模样。而与宝钗、黛玉身形相似的两个丫鬟也穿上了她们平日里的衣服。

        宝钗和黛玉见过这二人，似平日里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的，然却叫不出名字。

        两个丫鬟齐齐跪在宝钗、黛玉身前，磕了头，道：“奴婢们是自愿顶替主子的，主子宽仁，奴婢们并不会觉得委屈，只望夫人和姑娘能健康长乐，早与侯爷团聚。”

        黛玉顿时泪如泉涌。

        然此时并不是感动话别的时候，外间喊杀之声已渐渐逼近。贾府众人早学了林安的办法，既无专门行头来换，就或撕烂衣物，或泼染脏物，或散乱头发，将自己整成个流民模样。只除三人例外，一是贾政，他让焙茗将宝玉打扮妥当后，自己却不愿以此苟活，且自认这也算还了林家部分恩情了；二则是妙玉，她本就是极度高傲的女子，从大观园中狼狈逃出已让她觉着受尽屈辱，如今又逢乱世，既无法避世，便动了玉碎之念；而这第三人却是贾琏，他深知林家不可能不为宝钗等安排后路，他便以自身为交换，将熙凤和巧姐托付于宝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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