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伊始 (3 / 4)
        “他家阿姨不住他家里？”

        “他爸不喜欢家里有外人，那个阿姨就是每天过来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有时候他爸出差了不知道他回家，他也懒得给阿姨打电话。要是正好我妈叫了他他就过来吃饭，不然可能就自己叫外卖吧。我妈可心疼他了，他爸一出差她就老问他来不来，说吃外卖对身体不好。他一来桌上全是他爱吃的菜，根本不把我当亲生的。”

        滕佳说完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块哈密瓜，表情很是不满。

        奚敏笑着没说话，心中对滕佳**好感又加了几分。纪云生缺失的母爱好歹被这个女人弥补了一些，并没有真的让他在一个冷冰冰的环境下长大。这么看来，纪云生那样护着滕佳是可以理解的，换作是她也会如此。

        纪云生起床时父亲已经去了公司。厨房里留了一份火腿蛋饼，他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就回到房间准备练琴。

        要比赛的事情他还没跟父亲说，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对于他要做的任何事情，父亲的反应都是给他卡里打钱。母亲和外婆已经给他留下不少钱，他生活简单，根本不需要那么多钱，可父亲似乎也没有别的方式来表达对他的关心。

        他盯着桌上那块奚敏和滕佳为他找回来的表看了一会儿，那是他考上音乐学院的时候父亲买给他的。

        从前获了奖，父亲奖励他的方式都是送手表。小时候他更期待父亲给他一些真正的鼓励，可是一句简单的“做得不错”对于他父亲来说好像很难说出口。

        他的生日是个忌讳，自然也从没收到过生日礼物。以往送滕佳的生日礼物都是娃娃，觉得十八岁该隆重些，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手表。那时他才意识到，在这方面他与父亲一样不懂得表达。

        他打开钢琴，开始弹他比赛的曲目。得承认他选这首确实是针对程驰。听说程驰在附中时赢过几场比赛之后自封肖邦之王，在他看来这种狂妄行为幼稚得可笑，这次找到机会得好好挫一挫程驰的锐气。

        没猜错的话程驰这次选的是李斯特的曲子，但也没关系。一年前在隔壁琴房，程驰刻意弹的就是这首《幻想即兴曲》，他必须用它打场胜仗。

        肖邦的多数曲子他都没什么感觉，这首是个例外，那是属于他和外公的儿时记忆。某个冬夜外公陪他看的那集《猫和老鼠》中，汤姆把冻僵的杰瑞放到火炉边取暖。

        外公说：“你看，就算是敌人，遇到麻烦了也可以互相帮助的。”

        那时候背景就是这首曲子。

        放假前宋家平听过一次，说很多人失在手指已经习惯了前面的速度，到了行板无法均匀控制，难得他耐得下性子。比别人更容易集中精力心无旁骛的确是他天然的优势。

        他一直感到奇怪，程驰对钢琴的热情显然比他要大得多，可听起来程驰仍然执着于表面的技术，并没有去好好理解过曲子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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