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 / 7)
        木灵痴痴如狂地渴望行走，但土壤里的养分太瘠薄，阳光里的能量太灼热，雨水中的灵气太稀疏，它只能向怀中拥抱着的小镇索求。

        他们创造了它，必然会渴望它变得更加强大。

        起初木灵只是抽取众人的一点点生机供自己生长，但再细微的索取终究是在蚕食镇民脆弱的生命，树顶小镇绝了子息，断了福运绵长的愿望，整日所求也唯有他们赖以生存的神明。香火愈发丰厚，众人的愿声也越发洪亮，木灵心有不忍，也害怕自己过度索求会断了自己的后路，便稍稍放松，给他们一线喘息。

        树顶小镇降生了一个女婴。

        镇民们大愿得偿，欢欢喜喜地抬了女童封上神位，木灵眼睁睁看着自己香火断绝，信众尽失，心中阴暗角落里的萌芽一夜参天，枝繁叶茂着撑破它的善良。

        陨落？所有的神明都会陨落。

        所谓的神明，也无非是众人心中那一抹虚无缥缈的幻影罢了。

        女童刚刚诞生时就被众人封上神位，力量最为纯粹，木灵引诱着她吐出一句恶毒的诅咒后，便倾尽全力减缓自身时间的流速，也就是减缓了树顶小镇所处空间的时间流速，从此，无尽之冬诞生了。

        镇民愤怒地砸了神庙，囚禁了莫名封神又莫名陨落的女孩，将尚在蹒跚学步的她锁在镇北的乱石堆上。从此咒骂、械斗、烧杀抢掠披着恐惧的外衣轮番上演，仿佛无穷无尽。

        直到和尚布道此处，偶然听闻林中树顶的奇妙传说，艰险跋涉至此。他身有佛缘，天生一双慧眼，看出这支撑小镇的古木绝非凡物，便提出仍然供奉生神，只是用古木的木材雕一座巨大的神像，借助古木的生机为树顶小镇渡过难关。

        其结果可想而知。

        木灵狙杀了小女孩飘摇的神魄，霸占了她的神位和供奉，还借用她的名号向众人索取祈愿，为他们实现愿望之后再名正言顺地讨要他们的性命作为报偿。

        或许是焚久了香火，眼睛在青烟背后就再也看不清这个世界了，所以连记忆也会变得模糊；又或许是时间真的过了太久太久，木灵早已忘记自己刚刚产生灵智时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张活泼可爱的笑脸。

        和那时候晚风微醺的初春。

        “你曾经亲口告诉过我，神明无处不在，”楚明骁直视着艾伦的眼睛，“我以为你说了一句万金油答案，但其实不是，你就是在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的问题。而这个地方，除了空气以外唯一一样无处不在的东西，只有这株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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