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 (3 / 8)
        良久，楚昀微微昂首，目光不知落向何处，长叹一声道：“谢先生……他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延清草莽寒门，承蒙皇上错爱，望皇上切勿以臣残躯为念。延清自知日薄西山，命不久矣，回望诸事，放心不下之人，非是膝下二子，唯陛下一人而已。陛下胸怀大志，他日必为明君圣主。延清此去了无牵挂，唯憾不能常伴陛下左右，为陛下雄图略尽绵薄之力而已。私愿陛下亲贤远佞，明察秋毫，则延清此生无憾……”

        谢辞安重重跪下，额头触上冰寒的地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双肩也跟着不住颤抖。

        地面倒影里，楚昀嘴角抽搐，良久缄默不语。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禹兰舟见状，立即上前，楚昀却不要禹兰舟擦拭，自己掏出手帕，揩干了泪水。

        “皇上，谢延清虽然性情操切，但未有滔天大罪，”一直隐于珠帘的太后这时才发话，“说到底，还是一个忠臣。谢家，也是罪不至死，要真是赶尽杀绝，只怕会寒了忠臣之心。”

        “将谢灵安以少师之礼，厚葬了吧，至于他的妻子——”

        “皇上，”禹兰舟低声提醒道，“谢夫人身患重病，已经于昨夜辞世了……”

        “那就……也要厚葬，”楚昀眼神虚浮，微微一怔，“当初这件事，到底是谁提的？”

        禹兰舟喉咙动了动，终是明智地没有搭话。

        “朕想起来了，是户部侍郎易流云上书提醒朕，说谢先生勾结内宦，私吞国银的，”楚昀支着下颌，“传朕旨意，罚他一年俸禄，今年考功，他也别想了。”

        “是。奴婢遵旨。”

        “带他下去，好生照看，”楚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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