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 (1 / 8)
        “抬起头来，朕问你话，”楚昀道，“谢延清生前与卫子岭交好，卫子岭是前司礼监大太监，在他的纵容下，内宫上下几近贪墨成风，他自己也收受了不少贿赂。谢延清既与他友善，朕现在问你，此事他是否知情？”

        楚昀不问谢延清是否贪赃枉法，却问他知不知道卫子岭一事。

        若他对此心知肚明，却知情不报，即便没有贪墨之罪，也有欺君之罪。若他对此浑然不知，便是失察。

        无论谢辞安回答“是”或者“否”，都是死路一条。

        谢辞安闭了闭眼，胸口剧烈地起伏，撑在地上的双手冰凉，他的目光停在了楚昀的长靴上。

        “回陛下的话，先父……先父并非如外界所言，与卫子岭交好。”

        楚昀看着他，眼神里不知是鄙薄还是怀疑：

        “怎么，谢延清难道不是与卫子岭往来甚密吗？”

        “回陛下的话，先父生前乃朝中要臣，卫子岭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朝中事务需要批红。先父只是在商议朝政时与卫子岭有所往来，平常除了逢年过节，谢家与卫家基本没有交集。”

        “你养在眠山，”楚昀竟是笑了，“怎么会知道京城事宜？”

        “谢茫，朕可提醒你一句，你若有半句虚假，便是欺君之罪。即便谢延清没有专横弄权，凭着这一条，朕都可以杀你眠山谢氏全家。”

        谢辞安呼吸微促，他吸了吸鼻子，沉声道：“回皇上的话，若是真正与先父交好之人，每逢佳节或是大哥与我的生辰，必会差人送礼。先父对收礼一向慎之又慎，不会轻易接受，即便接受，也会要求管家严格登记送礼者的身份姓名。哪怕先父最终没有收下贺礼，他也会另外记录何人曾经有意赠礼。若是卫子岭果真如外人所说，是先父的好友朋党，眠山定会关于贺礼的记录，而自久视元年起，至今九年，眠山也未曾收到过卫家送来的礼品。由此可见，卫子岭和先父之间，并非如传言所说一般，交好多年。”

        “罪臣所言，是真是假，皇上派人一查记录便知！绝无虚言！”

        谢辞安身形微颤，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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