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 (4 / 6)
        只见她的纤纤玉手从篮子中拿出了酒壶、酒杯，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张居正的墓前。谁能想出当初贵为太师的张居正死后竟如此凄凉？

        她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到了一杯酒，洒在地上。她想起了张居正为她写的每一首诗，为她做的每一件事，以及那晚自己的不辞而别。

        “你就是玉娘？”旁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着青衣书生服的男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不错，我就是。”玉娘已经没有心力再思考了。她来自前已经想好了，无论见到谁，遇见谁，她都不加以理会；不管是官府，还是皇帝，在她眼里早已化为了虚无。“将死之人，有何秘密？”她在心中对自己说。

        “你好，我是潘季驯。”潘季驯开口说道。一言既出，语惊四座。玉娘将头抬起，看着潘季驯的双眼——“你就是潘季驯？”玉娘的声音略带些颤抖。

        “是的。没想到张太师心中所念的玉娘竟是如此模样。”潘季驯淡淡地说道。但在玉娘听来却如喜鹊报喜般。

        “他，他说什么。”玉娘一脸期盼地问道。

        “首辅他死前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他仙逝的时候，脸上分明带着笑容，带着失而复得的笑容。”潘季驯缓缓道出一切，包括张居正他在政场上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玉娘面带梨花地向潘季驯问道。“李太后明明对老爷那么信任，他还是皇帝的老师啊！”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啊。虽然他引领了万历新政，但他也限制了皇上啊。”

        “什么人！”一列士兵突然朝玉娘和潘季驯所在的地方喊道。仓促的脚步声似把利剑插在玉娘心头。

        “潘大人，你先走吧。”玉娘向潘季驯惨笑说道。“老爷，你走了，奴婢怎能独活呢？”她喃喃道。玉娘一把拿过坟前的酒壶，将其尽数喝下。

        “玉娘你！”潘季驯感觉不对劲，急忙抢过酒壶，却发现里面的酒已经一滴不剩。

        “这里面是鸠酒。潘大人，你走吧。”玉娘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黑血，勉强说道。她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眼睛里似乎有什么让潘季驯看不懂的东西在打转——“权、利，那么重要吗？”

        潘季驯看着缓缓倒下的玉娘，急忙离开。离开时，潘季驯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玉娘，只见她的脸上带着一份物是人非的悲哀，一份脱落苦海的快乐，一份与情人在冥界再次相逢、永不离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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