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发的跃迁 (1 / 3)
        一位身着军官制服的人站定在单向透明的门前，接通了通讯。

        “安德鲁，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那些恒星，燃烧着，缓缓地转动。”安德鲁·亚伦站在囚禁着他的橱窗之前，凝望着方才掠过的恒星。这座囚房为他开了一整面的窗口。透过加装在上面的高效能滤光片，安德鲁得以幸运地在这个相对近的距离，用他卑微的双眼直视那散发着蓝光的庞大的恒星。

        安德鲁闭上眼睛，语气严肃而冷静地说着：“每分每秒，它们都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来填满本该空无一物的虚无。即使，它们的存在本来就是虚无的一部分。”说到这，安德鲁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看似胡乱地比划了一阵，“它们，用一种暂时的存在，暂时地掩盖了永恒的虚无......”

        “好了，安德鲁，现在结束你那无尽的自言自语。”舱门打开了。

        昏迷不醒的托马尔被架在两位船员的肩上拖进了这个船舱，军官紧跟其后进入。舱内原本平整的地面迅速地开合，各类仪器从底下快速地升起。在传动装置的校准下，包括手术台、分析仪、高级计算机等等的一套设备就在不到十秒内搭建完成。

        军官使了个眼色，船员们便把托马尔轻轻地放在了手术台上，之后低着头原路退出了舱室。军官则站在手术台前，一边端详着托马尔，一边用不在意的语气嘲弄着不肯回身的安德鲁：“你一直都认为我们是在囚禁你。但事实上你再明白不过，这只是一场交易。你那价值连城的脑子与我们为你塑造的钢铁的躯壳之间的交易，或许，还有关乎懦弱与勇气的附加条款。别忘了，我们有你的亲笔签名。”

        军官顺势坐在了手术台边的圆椅上，将一只腿搭在另一只的上面，手掌交叉着放在大腿上。他认为这是保守而不失压迫力的一种姿态，像是在进攻起始点准备全面推进前的克制。然后，他轻松地说：“我们不妨互相认识一下吧，安德鲁先生。”

        安德鲁回过身来：“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不要再明知故问了。”安德鲁那有些苍老浑沌的眼神碰上军官略带笑意的目光，他顿了顿，下了决心似地继续吞吐嘴中的话语：“弗兰克·卡特里斯，我认识你。你曾经是联邦最优秀的游骑兵，以无上的荣耀在大街小巷中被颂扬。如今却与声名狼藉的星际海盗狼狈为奸，苟活在纸醉金迷之间，像犬科动物一样庸庸碌碌。”

        弗兰克军官静静坐在那，如同吃了一只苦涩的苍蝇，脸色逐渐地僵硬起来。他用力鼓起了掌，“对了，太对了。这才是你，安德鲁教授。”

        弗兰克站起身，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大的善意走到安德鲁的身边。弗兰克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凑近安德鲁的耳朵低声说道：“现在，完成我们的交易。”弗兰克腰间枪械的金属握把在光线的反射下闪烁着，宣告着他在这里的绝对武力。

        确实，在这个地方过多的话语没有什么意义。安德鲁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在弗兰克的胁迫下走到手术台前。手术台正上方白色的无影灯亮起，舱室墙壁的透光能力被抹除，恢复成了无生机的钢铁模样，那一副壮阔星云景象随之消失了。

        “这些只是对电子元件和生命指标的监测设备，并没有生命维持装置。如果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中进行实验，我无法保证被试者在检测过程中的安全。”安德鲁摸了摸那些光滑的先进仪器，站在那冷冷地说。

        “希望你还想得起来自己是生命机械综合学的教授，而不是联邦安宁医院里的临床主治医生。”就在安德鲁侧边的弗兰克摸了摸充能完毕的便携式等离子枪，冷冷地回应。

        很显然，安德鲁教授需要认识到一个事实，这群高高在上的海盗根本不在乎这个可怜的人，他们真正在乎的只是存在于这个可怜的人无辜的后脑勺里藏着的小玩意。但安德鲁不需要知道再多的信息了，在乎别人的态度、在乎一个人的生死对于安德鲁并不是必选项。

        专注，专注，必须专注！现在，他只是低下头，将自己深埋进擅长的世界中去。

        从被试者的疮口入手，沿圆弧状剖开，然后涂上一层纳米合剂。安德鲁转而操纵分析计算机，通过眼神及手势，他在分析计算机的捕捉器画面中为纳米机器人控制软件提供了联邦标准3-CB0701制式代码。安德鲁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一套代码于《联邦医学分析型纳米机器人控制代码——第六修正版》中被定义为“纳米机器人将进行浅度测绘立体空间图像，以低烈度执行搜寻金属（包括无机物结晶与合金）物质、元件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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