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泪別
        天气渐渐的冷了下来，下着蒙蒙细雨，落在人身上跟让人感到十分寒冷。

        今天诊所的人很多，王冬芝里里外外的忙碌着，王久进来了，看到王冬芝问：“冬芝，冬冬哪”，王冬芝看到王久来了略微一怔，然后说：“在卧室里，和李梅写作业哪”，王久向李振和点了一下头，说：“李大夫，我想看看药材”，李振和知道王久来了有重要事情，就说：“王老哥，来了，跟我到仓库看看吧”。

        王久和李振和通过走廊，进入储存药材的仓库，王冬芝跟着进来了，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中药味，王久关上仓库门，三个人坐在装药材的麻袋上。

        王久低低的声音说：“抗联领导的最新指示，大兴安岭地区是通往苏联的重要通道，也是日本防御苏联的第一道防线，决定由塔河剩余的十几位同志和瑷珲城过来的十几位同志组建塔河自卫游击队，在大兴安岭地区坚持抗日斗争”，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上级领导对冬芝的表现很满意，考虑到冬芝的特长，不太适合作地下工作，在城里不安全，这次游击队组建，由吕正担任队长，冬芝担任副队长，所以冬芝你应该马上出城”。

        李振和一听王冬芝被任命为游击队副队长，高兴的说：“冬芝，祝贺你，以后你就是领导了”。王冬芝心里有点沉重，主要是担心欧阳冬，这样一来，自己和冬冬必须得分开了，想到这，眼圈有点发红，有点哽咽的问：“爹爹你在哪里，冬冬怎么办，他那么小，山里生活艰苦”。

        李振和看到父女两又些家里话要说，站起身来说：“王老哥‘冬芝你们先聊着，我外面有点事”，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王久抓着王冬芝手，低声的说：“闺女，你现在是军事领导了，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冬冬你不用操心了，欧阳普回来了，已经到了松佳县城”。

        “公爹回来了，他知道冬冬在这吗”，王冬芝惊讶的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回来做什么”。王久声音压得特别低说：“这个事只能咱们两个人知道，是一个绝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也不能让东东知道”。

        王久站起来，到门口看看，确认没有人才说：“欧阳普同情抗联，同情革命，但他还不是抗联的人，和我们没有工作联系，他只是与抗联有商业往来，由满洲省委商务科直接联系，是因为你和欧阳普有特殊关系，组织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他的身份是松佳县商会副会长，同时担任松佳县政府商务顾问”，王久停了停又说：“我和赵传德在五合镇开一家山药材铺，游击队的驻地就在五合镇附近的山里，你要想见冬冬，随时可通过五合镇进城”。

        王冬芝眼圈红红的问：“我什么时候走，谁送冬冬去他爹那里”。王久用手摸了摸王冬芝的头发说：“闺女，组织上已经批准，你和冬冬的婚姻是在特殊情况下结成的，冬冬还那么小，你们根本不是夫妻，你不要太在意，组织上通过特殊渠道与欧阳普沟通了，他也同意解除你们的婚约，你的婚姻组织会考虑的，明天早晨你偷偷的起床，不能告诉冬冬，李大夫负责把冬冬送到欧阳普那里，好吗”。

        王冬芝扑倒王久怀里，呜呜的哭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服从组织安排，我送冬冬去她爹哪，我也想见见公爹，可以吗”。

        王久点头同意，叮嘱道：“明天早上送冬冬过去，欧阳普住在松平街十五号，十一栋二层小楼，然后马上出城，走东门，我和赵传德在东门口等你，和冬冬说你回塔河有点事，过几天就回来，见到欧阳普不要说太多的话，他还不是我们的人，只是同情抗联”。

        晚上，躺在床上，王冬芝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欧阳冬，摸了摸欧阳冬的脸，轻轻的说：“冬冬，先别睡，表姐有话和你说”，刚要进入梦乡的欧阳冬，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问：“什么事呀，明天还要和李梅去打山鸡哪”，王冬芝轻轻的掐了掐欧阳冬的鼻子，说：“小懒蛋，就几句话，说完再睡”。

        “冬冬，爹爹回来了”，王冬芝看着欧阳冬的小脸说：“他住在松平街十五号，听说可有钱了，是商会会长”，欧阳冬一听爹爹欧阳普回来了，一个翻身爬起来，睡意全无，急切的说：“真的，爹爹回来怎么没来找咱们哪，我们赶快找爹爹去吧”。

        王冬芝也坐起来，说：“爹爹又娶一个太太，你见面要叫娘，知道吗，明天早上送你过去，要懂礼貌，听话，知道吗”。

        松平街距离诊所很远，一南一北，松平街是富人聚居区，能在这条街上住，都是松佳县的头面人物或者是有钱人，大街很宽敞，街道两侧的住宅都很气派，有十几栋俄式建筑的洋楼，两侧有路灯，很多人家门前停着汽车，欧阳普的住宅是一栋二层小楼，在松平街中段。

        王冬芝领着欧阳冬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一会有人回答，“来了”，王冬芝觉得声音很熟，门打开了，门旁的人居然是张嫂，张嫂看到王冬芝和欧阳冬惊喜的叫到：“啊，是少奶奶和少爷回来了，快进来吧”，张嫂又冲楼上喊：“老爷，太太，少奶奶和少爷回来了”，听着楼上有人回答：“奥，来了”。

        欧阳普慢慢的走下楼来，他比以前胖了一些，但很精神，显得比以前年轻了一些，欧阳冬几年没见爹爹了，几步跑过去，搂住欧阳普说哭着说：“爹，我想你了”。欧阳普也搂住儿子，感到儿子长高了，也长壮了，眼圈有点发红，“儿子，爹也想你呀”，又对王冬芝感激的说：“冬芝这几年辛苦你了，冬冬全靠你照顾了”，王冬芝踌躇一会不知如何称呼欧阳普，因为他和欧阳冬的婚姻已经解除，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欧阳普，最后还是说：“爹爹，我不辛苦，冬冬很懂事，这一切都是我愿意做的”，有对欧阳东说：“你在爹爹家要懂事，不能淘气，我回塔河有点事，过几天就回来”，对欧阳普说：“爹爹，冬冬以后就靠你照顾了”，说着转身从楼里跑了出来，听见欧阳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表姐，我和你一起去吧，等等我”，眼泪夺眶而出，王冬芝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一直向东城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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