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鸡（上） (1 / 3)
        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

        清早虽还带着几丝寒气，但不妨碍一年中最柔软的阳光照下人间。

        楚绝枫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西侧的厢房，小发髻松散的盘在脑后，抬眼便望到爹爹坐在庭院当中的板凳上“刺啦、刺啦”的磨着家里的菜刀。

        “爹爹早。”

        “枫儿醒了啊，快去洗漱，待会儿我磨好刀后，你再拎只大公鸡去你张伯家拜托他宰了，我和你娘要去再置办些年节家里缺的东西。”

        教书先生边说边挽着双袖，然后拿瓢从木桶中舀水浇在巨大的磨刀石上，依旧是面带比这冬日暖阳更和煦的笑容。

        接着又道：“对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去告诉你娘，我们一并买回来。”

        本就是刚醒的朦胧状态，又被仓促安排了营生，楚绝枫呆愣了一会儿也就迷迷糊糊的应承下来去打水洗脸了。

        “你怎的让枫儿去杀鸡，那他还有胃口吃下去吗？还用着咱俩去集市这般蹩脚的理由，也亏的这孩子懂事，不爱闹腾，不然哪个小孩儿不问问为什么不带他一同去。”

        夫妇二人一同走在石子路上，道旁草木葳蕤，亲切可爱。妇人却一直颦着两道柳眉，不断的数落着一旁依旧面庞柔和的教书先生，这再娴静温婉的女子遇到了自己孩子身上的事，也会像村中的碎嘴大娘一般对着自己丈夫喋喋不休。

        楚醇听罢侧过身来，双手拢在了妻子的两鬓，用拇指缓缓轻刮着两道皱眉，轻声开口道：“天下朱颜万千，五美为最，世人皆爱你颦月临眉，我却迎娶你之时说过楚醇自私，世间四美足矣，今生不再让你有事愁上眉头。”

        妻子听着便放缓了眉头道：“我只是担忧枫儿罢了，这眉我不皱了。”

        妇人向前两步，走入楚醇怀中：“他虽是年少沉稳但终归是个孩子，枫儿心地柔软善良却又敏感的很，我并非对让他杀鸡一事放心不下，只是联想到我们离开他之后，入了书院今后总是离不开江湖的恩怨。那时以枫儿的性子，会遭受多少的苦楚啊！”

        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抬眼望向丈夫，眼前已是一片水雾朦胧。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忧愁往往不是起于送别之时，而是在知道孩子即将离开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淹没了母亲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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