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敖 仓 (3 / 3)
        大帐外一中年妇女，低头抱着酒坛走进帐内。

        项羽用手一指那位中年妇女，笑着对诸人说道：“诸君，识得此妇否？她就是汉王刘邦的发妻吕雉，现在我让这位吕夫人给各位满酒，夫人斟酒诸位都得给个面子，不可不饮，不可不尽哦。”

        座中一片欢笑。

        项羽拿起酒觥对吕雉笑道：“请夫人上酒。”

        吕雉低头答应一声：“喏。”抱着酒坛来到项羽跟前向他手中酒觥注满美酒。随后又走到两侧座位上给诸人倒酒。

        项羽拿起酒觥一饮而尽：“好酒，夫人斟的酒确实与众不同，味道绝佳。不知夫人歌舞如何，想必也是不同凡响。能否为诸君显显身手啊？”

        吕雉抬起头，冷冷地看了项羽一眼，不亢不卑地说道：“霸王说笑了，妾身已老，不堪歌舞，大王还是另请高明吧。”

        项羽闻言正要发作，身旁虞姬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大王，吕夫人确已年老不宜歌舞，还是妾为大王歌舞一曲如何？”

        项羽摇头道：“不可，既然吕夫人不肯为我等歌舞，卿乃孤之爱妃，岂能轻易献技。”

        项羽朝吕雉挥挥手：“既然夫人不肯歌舞，那就不必在此扫我等兴致，你且退下。”

        吕雉抬头感激地望了虞姬一眼，转身缓步退出帐外。

        项羽与诸将继续在帐中痛饮，待到酒酣耳热之际，项羽站起身子，对帐中诸人豪情满怀地说道：“诸位，我自三年前起兵反秦，诸君随我东征西讨，灭秦国，败诸侯，身经百战未尝败绩，如今霸业已成，楚国已复，只要再灭了刘邦，天下太平，诸君不久就可以解甲归田安享荣华富贵了。为感谢诸君勋劳，我今日为诸位歌舞一曲如何？”

        座中诸人无不鼓掌欢呼。

        项羽拔出腰间佩剑，离座走到帐中，慨然起舞，用楚国的音腔放声唱道：“灭秦皇兮扫六合，荡群雄兮山河赤，山河赤兮奈若何？归故乡兮可奈何！”

        项羽歌声苍劲浑厚，舞姿刚健有力，既体现出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霸气，也蕴含着一股厌倦征战渴欲还乡的思乡之情。虞姬在旁听罢更是梨花带雨，不禁流下泪来。其实在座所有人中只有她最理解项羽的内心世界。项羽对楚国对故乡的热爱是那么的深沉，连梦中都在喊着家乡父老及童年发小的名字。这个力能扛鼎的英雄其实内心柔弱如婴儿，只不过外表上用一层钢铁包裹而已。

        虞姬见项羽如此兴致，不觉离席上前与项羽和而舞之，同时展开歌喉，莺声婉转，放声唱道：“水之赤兮濯我缨，水之清兮濯我足。沅有芷兮澧有兰，月如璜兮夜未央。”虞姬此歌乃是从当年楚国著名诗人三闾大夫屈原所做《楚辞》中变化而来，既是道出前日泗水、睢水一战喋血断流的惨烈景况，也唱出了征人月夜怀乡倦鸟思归的还乡之情，这与项羽所歌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见虞姬身如杨柳，长袖飘飘，金声玉振，绕梁回旋，而项羽则剑如矫龙，势若奔雷，二人歌舞刚柔相济，动静相宜，在座诸人皆是楚人，又是百战之士，如何不解其中三味。众人闻歌观舞，无不肃然动容。当下项羽与虞姬歌舞已毕，复又归座饮酒，尽欢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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