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反醒
        啪嗒一声，

        手机从餐桌掉到地上，屏幕上开出一朵松花，婚纱合照的桌面背景被那朵松花挤得四分五裂，接着手机便不再发光，变得一片漆黑。

        “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默咆哮着，他将筷子重重地拍在餐桌上，双眼狠狠地质问着眼前这个女人。

        “你是不是有病？”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接着说道。

        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印着红色虞美人的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的头发就散散地搭在肩上，后背上。

        她抬头望着对面这个男人，面色平淡，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希望从这副皮囊中看到熟悉的影子；她的记忆中，他从前是温柔的，心细如发，年轻充满朝气的一个人，与眼前这个对着自己咆哮的男人截然不同。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互相对峙着。他们从来不吵架，因为永远不会吵起来。

        ……

        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陈默率先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动静很大，整栋楼道的声控灯都应声而亮。

        陈默从楼上下来一直气冲冲地走到湖边才放缓脚步，然后找了块石凳坐了下来。天色早已经黑透，湖边没什么人，湖面吹过来的风很舒适。陈默刚想点支烟，一摸裤兜什么都没有，他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出门什么都没带，手机、钥匙、还有烟。他起身从路边扯了一截草芯咬在嘴里，权当过过瘾。这时候，一对小年青从他不远处走过。他看见那个女孩子低着头，一路走过去也不说话，笑得很甜。

        陈默想起自己刚认识妻子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多言语，总是微微地笑。那时候他自己就说，一定要娶一个她这样的女人，温柔，话不多，这样就永远不会吵架，不会像其它夫妻那样为一点小事吵得天翻地覆。可是，现在的情况与想象中并不太一样。是的，妻子从不与自己争吵，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她就这样注视着你，一直看着你。她好像是在等你自己发现自己的错误，等你偃旗息鼓然后求饶。这种感觉大概只有陈默自己知道，它就像是一潭死水，不！比起死水更可怕，它是无底深渊，无论你丢下去什么都不会有一丝回应，你朝它呐喊也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断徘徊。

        陈默在回想，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对自己的呢？

        慢慢的，脑中浮现出一幕幕场景：

        一幕，陈默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妻子过来叫他，让他陪自己出去转转。陈默眼睛盯住手机屏幕不放，说道:“有什么好转的，放假在家休息不好吗？”自己全然忘记了两人一起散步的快乐，如今只沉浸在一个人的娱乐当中。

        又一幕，陈默看着电视，妻子过来叫他洗衣服。他却说：“你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就行了，能有多麻烦？”接着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电视节目。这时候他忘记了自己曾经喜欢看书，还有许过的‘家务全包’的承诺。

        ……

        不知是过了多久时间，陈默反应过来，匆匆的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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