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断刃所执
        符离还是无法因为父王阖光的无条件信任也选择信任武原，武原陪伴符离的时间胜于自己的亲生儿子武商。可即便如此在符离的眼中武原就是一头随时会吞噬他的猛兽，武原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消除自己与符离之间的隔阂。直到某一天武原从符离的口中听到一句：“是不是哪一天相父觉得我对不起他，就会从别的国家带兵把我的坟也刨了。”

        这句话让武原看到了真相，也明白自己不论怎么努力都会被符离当成多余的。枉自己对这个看着相貌威武不凡器宇轩昂的王子有着极高的期望，可是表面上的勇武豪迈不屈于人终究还是抵不过他内心的狭隘自负。只怪自己和阖光错看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他根本就比不上虽克制不住私欲却能对自己真诚相待的阖光。也比不上他精通各国乐舞礼俗谦恭有礼的四叔公季礼，符离恐怕会是作亡国材料。

        吴王符离在齐国的艾城打败了齐军之后，便更加不能阻遏住其内心的张狂。符离喜欢看着威武强壮的人屈从与自己的淫威，更喜欢看着别人跪伏奉承的样子。就是有杀父之仇世代与吴国不睦的南越君主，只要是不计自身的荣辱亲自照顾符离的起居符离就放弃了灭掉越国的想法。武原怎么引经据典地告诫符离越能隐忍的对手，在反噬的时候就会越发的凶狠。既然已经把对外扩张当作是大政方针，那么在进行战争之前就应该尽力排除所有所能想到的危险因素。

        符离俯视着被踩在脚下的南越国君对武原说道：“相父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南越君主，他的正妻和几个妾室都已经被我玩腻了！还已经把他们国家最漂亮的两个女人夷光和月旦送入了我的后宫，我生病的时候还亲自为我品尝粪便告诉我的医官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就算是现在宰了我复仇又有何意义，他连人格都没有了脊背现在都是弯的！你告诉我这能算是什么威胁！”

        看着满足于践踏南越国君的符离，武原彻底地心灰意冷也意识到符离已经没救了！哪怕真的如同符离所说南越王已经舍弃了做为人的尊严，就算吴国不是亡于南越也一定是亡于符离的疯狂变态！就像故友在临行前所说的那样：“离开吴国吧！现在的符离只是一个沉醉于霸凌他国，满足于个人战争欲望的疯子而已。一个人可以无休止地与他的敌人战斗下去，但绝不能不考虑每一场战争是否会达到最根本的目的。是否会给自身带来损失和灾难，以及在战争中获得的利益是否足以弥补自身的损耗。”

        望着友人策马远去荡起的一路烟尘，武原的心仿佛就从高山之巅一步坠入冰湖的最深处。武原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可以与自己相较短长的知己，他当然相信这位友人对符离的预言。只是有些事情后悔也没有用，可是自己与友人以及最信任自己的阖光联手制造的强国神话，就这么败在一个竖子的手里.....人生之憾莫过于此！

        符离派使者挑衅盗贼国的事情不久传入了武原的耳中，武原对此少有的不作表态让符离的耳边清净不少。盗贼国连唐齐等国组成的联军都奈何不了，又岂是符离这种用狂妄之辈所能摆平的？招惹了柳跖这位让各国诸侯都头疼的剧盗，恐怕吴王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柳跖虽然懒得理会疯子的挑衅，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在该有表示的地方错过机会。在伯皮给柳跖送下战书的第十五天，驻扎在齐国东阳城的吴国军队便遭到了柳跖的报复性攻击。就像柳跖对吴王回信中所承诺过的：“我自为盗建立群贼之国的二十几载内，敢于向我挑战的诸侯已经寥寥无几了！我很高兴能结识你这个还有卵蛋的黄口小儿，所以我会亲自造访你们在齐国的军营为吴王陛下送份大礼。”

        东阳城内的吴军柳跖是一个没杀，但把每一个吴国士兵的纹身部位削了层皮露出了血红的一片。对于吴军的军医而言这种皮外伤并不难治，可是对于有着纹身习俗的吴国士兵而言意味着难以言说的心理伤害。对于一个吴国人来说一个纹身是跟着自己一辈子的记号，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独有的身份标识。吴国人力求高手在身上留下与众不同的纹身，这既用于彰显自己的个性更是在战场上牺牲时方便家人寻亲的记号。

        久之纹身部位在吴地被传为栖宿魂灵的地方，所以就有几十名生性刚烈的吴国士兵在知晓自己纹身被抹掉的时候选择自刎而死。其余活着的一时间也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不管军官们如何威逼利诱也不能专心地接受训练进行防务。军队陷入萎靡的状态正给时刻准备着收回故土的齐军创造了机会，在田家的少壮军官田琦的组织起一支规模刚过1200的私兵步卒攻向了不在状态的吴军。

        东阳城的守军在面对奋勇争先的齐军时连还手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于是不到半天的时间东阳城头便重新树立起齐军的旗帜。东阳城的失陷给符离带来的震动不小，他怒不可遏但也知道自己对柳跖无计可施。他所能做的只有重整军备再度攻入东阳城，好在田琦的行动并没有得到田氏家族和齐国其他势力的策应和支持。东阳城还是被攻下了，而因为田琦所部的拼死抵抗吴军付出了些许的代价。

        最终田琦手下的私兵被尽数歼灭，田琦本人也被吴国军士扭送到符离身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田琦开始嘲讽起符离：“你知道吗？就是我这未接受几个月训练都敢亲赴战场的乡亲父老，也能换掉你们600位久经战阵的精兵。如果不是我们田家由一个懦夫把持，只顾着自保夺权让兄弟替自己去死。你早就死在齐国无数回了，我只恨出手过早不能看到这一天啦！”

        以胜利者姿态出现在田琦面前的符离，少有地表现出了自己那带有侮辱性意味的慷慨：“真是有趣啊！这么说你就是你们田家最有骨气的人啦！我觉得杀了你太可惜了，我要阉了你并允许你侍奉在我左右。让你有机会看到我亲手毁灭你们齐国的那一天，然后我会砍掉你们田家的懦夫让你这个阉人去做田家的族长。”

        田琦想挣脱自己的束缚大骂吴王是个畜生，可是吴王身边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见了吴王的眼色立刻采取了行动。一位肤色显得黝黑的浓眉壮汉从自己的衣袖处扯了块布头直接塞进田琦的口中，田琦口不能言接着便感受到了平生最大的痛楚。盖是另一位皮色蜡黄的浓须大汉身手如电，在田琦完全没能反应过来的一时间一脚完成了阉割的过程。

        田琦连低头看一眼满是血迹的下身都不能，就因痛楚而像条疯驴似地在吴军大帐中满地打滚。吴军的哄笑与轻贱之声传入田琦的耳朵，另其在心灵上也遭受着无以言状的剧疮。正处于莫大痛苦中的田琦在稍能忍受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营中燃着的火光。于是田琦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团火焰，只是他的寻死之志被几位身手矫健的吴国士兵终结了。

        为了防止田琦寻死符离命人缚住了田琦的手脚，顺便让一位侍从时不时地用一根鹅毛在田琦的脚底挠痒。让田琦痛恨自己的是过了十几天之后，他没有如其所愿地从容赴死也没有因脚底受到的刺激而疯癫。在吴王的侍女送来食物的时候，自己又不争气地狼吞虎咽了起来。甚至如同在看着侍女有些姿色的时候丧失理智的扑了上去，可是股间隐隐的痛楚让他回想起了什么。田琦赶走了侍女随即犹如狂兽般在房间内肆意破坏，直至自己再也没有力量折腾而仰到在地。

        “既然是人都不想死的话，何必为难自己呢！你怎么就知道活着的时候就不能见证某些人的末途呢？现在你少了样东西，正好可以做祸乱他国的小人的材料不是吗？”田琦起身一看，正是被柳跖削去了头发的伯皮借故去探望自己个已经残缺得快要寻死之人。

        田琦还是不肯相信眼前这个吴国臣子的话便问他：“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吴王派你做说客劝我安心地做个阉竖吧！”

        伯皮冷哼了一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身边应该多几个负责调教你的老阉狗！让他们教你彻底抛下廉耻，毕竟你这样子要是愿意抹上脂粉的话或许吴王会真的对你有几分情趣。”

        田琦虽说冲动但也并未完全没有听取人言的智慧，他忙对伯皮大人行了拜礼问道：“请大人教授我作为阉竖祸害吴国的秘诀，如果能以我这残损之躯拉上整个吴国做我的陪葬此生无憾。”

        伯皮表示赞许地点了点头，并把他引见到了符离最宠爱的妃子夷光的面前。夷光的美貌让根苗不在的田琦也不由得脸色通红，回过神来的田琦连忙为自己的无礼向夷光高祖。夷光没有计较这种对她而言稀松平常的事情，而是温婉地安慰起田琦来：“田先生不用慌张，现在我的宫殿之中没有外人。尽是南越国为吴王暴虐所害的苦命人。把这里的人当成家人就好，暴君死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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