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芒隐现
        柳跖也没打算完全收下卫君送来的十万斤小麦，他当时不过是想捉弄一下差点被吓死的卫君。他对作为使者送来小麦的子朝倨傲地表示：“卫国做为小国如今恭敬地为我儿被立为太子贡献厚礼，我作为大国君王按照既有的礼仪应该对小国有些馈赠。”于是柳跖把手轻轻一扬，盗贼手下的贼兵没有把麦子送进仓库而是重新将清点过数量的麦子给卫公运回车上。

        子朝不敢对柳跖的命令有所怀疑，他对柳跖拜了数次后带着麦子回到了卫灵公的身边。灵公卫元对此感到颇为意外，因为这相当于自己用卫哲的太子身份从齐国手里白得了七万斤麦子。灵公知晓平白无故地占大国的便宜容易招致灾厄，就劳烦祝鮀亲赴齐国与齐君商议是否交还陈麦的事情。齐国国君对祝鮀郑重表示：“让你的国君不要轻信盗贼的慷慨，这些粮食卫君留着也好预防别的咎害。齐国在几代前就有姻亲，如果还遇到其他的麻烦齐国愿意作为卫国的后盾。请卫君不要忘记将齐、卫两国的亲缘长久的维持下去。”

        齐国的答复让卫元松了一口气，可卫元还是难得释然：“柳跖的事情真的会只是如此吗？”自卫国边地出现盗贼国伊始边城便不时遭到贼国的洗劫，虽然没有见得什么血光但已经没有几个贵族愿意去边界的城邑当大夫了。让卫灵公记忆最深的是边城熏丘的大夫是光着身子来见自己的，他的家产已经被柳跖手下的贼兵们洗劫一空。

        根据熏丘城大夫所言，这柳跖熏丘城中别的富商大户不抢专门抢自己这个没坐稳几个月位子的大夫。这位熏丘城大夫所言和他的前几个没光着回来的前任大体无差，灵公长叹一声后立即让这光着身子的大夫退下换身新衣。熏丘城大夫哆嗦着打了两个喷嚏后谢恩退下，而此时灵公抿着嘴心里想的是：“凛冷的北风怎么不让这个丢人的东西活活冻死，还来这里干嘛啊！”

        卫君在朝会之后连忙让近臣王孙贾派幕僚去探查熏丘城大夫的底细，卫君在收到幕僚寄回的书简后掩面哭笑不得：“这货色无怪人家连件衣服都不给他留，没把这家伙皮扒了已经算是给我们卫国留脸了。”不久卫君收集了熏丘城大夫被记录了二十片木简的劣迹，卫君亲自给熏丘城大夫下罪入狱。熏丘城大夫被判处剥皮之刑，还是卫君亲自操刀行刑。

        熏丘城的大夫被换成了卫君宠信的王孙牟，相传卫君对王孙牟的关爱超出了作为长辈的本分。帝丘城的街巷中疯传卫君与王孙牟有着不正当的关系，不过自王孙牟出任熏丘城大夫的几个月里盗贼国不曾对熏丘城有过任何骚扰。卫君写信问王孙牟其中的原因，王孙牟的书简中只回了一句：“咱们的人不抢着做贼，就轮不到对面的跟我们抢生意。”

        赤子到了柳跖的身边没几天便会自己走路，每天柳跖以牲畜血液代替乳汁喂养自己的孩子。赤子成长得比柳跖想象中的茁壮不少，柳跖甚至听到赤子对自己所说的第一句话。赤子跑到自己身边以仿若成人的力道握住自己腰刀的刀鞘，极其蛮横地对自己说了句：“把它给我交出来！”

        柳跖用自己狰狞的笑脸表示对这孩子有所长进的赞许，但接着便用自己的拳脚给赤子来了一顿成长的洗礼。柳跖控制了力道，但赤子的全身明显比出生时变得更为赤红。于是再次与柳跖见面的时候，赤子学会在自己的要求前面加上敬语和请字。可是因为打算给柳跖背后划伤一刀的举动，赤子又接受了一次成长的洗礼。

        这次的洗礼比上次的更加注重仪式感，赤子卧床几天后才能再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柳跖的面前。受过两次洗礼的赤子没有再搞什么微妙的小动作，他拜伏在柳跖的面前:\"求求你让我变得像你这般强大吧！”

        柳跖看到了赤子眼神中的诚意，但还是玩味地问了句：“谁知道你变得有我这般强大或者已经超过我的时候，会不会在我的背上来一刀呢？”

        赤子仰望着柳跖一脸的真诚：“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至少不需要在你的背后下手！或许我已经失去了杀死你的兴趣，而是看上更高的目标。”

        柳跖惊异于这个只有两岁的孩童的回答，他点了点头答应了教授赤子武艺的事情。比起于招式柳跖更优先于让赤子的身体变得更为强悍，在一位真正体格强悍的人面前招式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力的。就这样赤子按照柳跖的意愿，每天在四肢捆缚住沉重的铅块。在赤子稍感适应的时候便将铅块替换成世人所不识的天外之金，只有柳跖知晓这天外之金乃是天上某颗星辰爆碎化为彗星流散在大地上的尘埃。

        这颗尘埃是柳跖无聊时行至自己认为世界至南的雪原上发现的，就是一颗米粒大小的尘埃重量就比得上一堵唐国军事重镇的城墙。若不是柳跖早就脱胎换骨他也没有将尘埃带离雪原的资格，四块和铅块同样形制的天外尘埃的确在初期给赤子的行动带来阻碍。可是赤子像一只爬虫般在地面上蠕动的日子也只有短短三天，虽然看着狼狈赤子还是以自己的力量艰难地起身。

        而身负着尘埃之重的赤子勉强维持着直立前行的两天之后，赤子的行动能力已经可以和身手比较轻捷的小贼相较了。柳跖看到了赤子那非人的成长不觉间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毕竟如果是这般潜力的孩子接过自己的位置盗贼国肯定还会强盛一段时间。

        时光流转间年方四岁的赤子已经长得和柳跖一般高矮，而体格上则远要比柳跖更为魁硕只是肤色比起出生时淡了一些。古铜色的肌肤一双隐着锐意与杀性的双眼，作为一名让世人震悚的剧盗这个孩子只是欠缺了一些历练。柳跖目光扫向赤子的腰间注意到还缺一把趁手的兵器，就是自己腰间的那把陨铁所炼重逾万斤的恶金长刀也被对方嫌轻。

        不过就是拿着极不顺手的武器，赤子也能很好的控制好力道与精准程度。一把青铜匕首在赤子的手指间旋转腾挪只见残影，赤子就算注意力不集中于自己的双手只顾着和其他的小贼聊天也可以完成各种繁复的动作。最让柳跖胆寒的是再精熟的摆弄刀具的人，也不会向赤子那样不会出现任何失误。再技艺高绝的人也会在手指上留下几道伤疤，柳跖看着义子无伤的双手已经明白自己早晚会失去继续教授赤子的资格。

        而真正有资格让赤子更高更强的也只有自己的老师，潜居在遥远的巴蜀之国崇山峻岭间的白猿师父。巴蜀之地早在几百年前便与各诸侯国没有什么往来，周围被雄关险途阻拒更有虎豹蛇虫和未知的怪物。特别是名为山魈与举父两种类人似猿猴的怪物，最爱以各种手段阻击前往巴蜀之国的旅人。

        据传闻可能与巴蜀之地有所往来的，也只有在水脉上与巴蜀之地相连接的南方雄豪楚国。幅员辽阔的楚国有不少在江水上游的土地是从巴人手中谋夺的，所以巴人不时会对楚国西南边境的城邑进行袭扰。可是巴人每次都被实力强大的楚国军队给击退了，所以柳跖也不清楚赤子去巴蜀之地会不会遇到别的麻烦。

        可是想来现在赤子去寻访白猿还是有些过早，于是柳跖唤来了自己最信任的意马、飘风两位高手：“从今天起就由你们负责陪太子学习武艺，校场在每天申时至酉时为你们开放。你们记得下手注意轻重，既不要被太子伤到也不要伤及太子。”

        意马身法灵动使一对五金冶铸的合金弯刀，善于在对手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迅猛突袭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意马心思沉静耐性与耐力俱佳，可以与任何对手纠缠至长年累月的时间。只要在实力上不能直接秒杀，意马总会等到成功出手的机会。隐匿与伪装也是意马长期的必修项目，目前柳跖可没见到过从意马双刀下走脱的命大之人。

        如果说意马的本领是靠长期磨练所得的话，飘风则是更多有赖于自己神奇的天赋。飘风生来就可以凭自己的心意决定自己的体重，所以他不需要经过锤炼就可以让自己掌握御风而行的技术。而且因为可以适时调节自己的体重，飘风对于飘舞与空中技术的掌握远优于那些靠基础一步步走来的人。但这并不代表飘风只是靠着自己的天赋行走江湖，飘风经过多番的习练选取了最能发挥自己天赋的武具袖剑。

        以轻盈的身姿飘至高空，再锁定目标乘势而下在瞬时让自己的体重爆增刺出袖剑。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的猛攻就是柳跖也不敢有所怠慢，再加上飘风与意马长时合作形成了独有默契。用这二人的手段让赤子对招式和战法有所领悟，确是一个最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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