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
        死榜是鸭江水匪特有的一种玩法，类似于悬赏杀人，但不一样的是死榜是赌人的死期，在一段时间里，谁杀了这个人，谁就能得大头，赌对的人也能得分成。

        死榜照钱数排，越在上头的越是值钱。

        枭牙子听见声音的同时，几乎是本能的就把袖子抖下，刚好盖住手和手上的刀。慢慢向门口处退去，隐在暗处。

        然后他抬眼看向穿长衫的梁掌柜，莫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白净脸，声音也是很尖细。此时正在人堆里招呼着什么，枭牙子的兴奋全化作无聊，虽然被那酒劲激得发昏，但勉强还有些理智。这么多人在，不是傻子都不会动手。

        他估摸着没人注意到，看了看人数，叹了口气，一咬牙沿着原路快步出了压抑闹腾的赌场。

        真**背气。

        当枭牙子离开后，所有声音好像突然消失般，门口几个人抬了抬眼，不动声色。整个地下赌场霎时间静了下来，一个靠里边坐着的男人嗤笑一声，一下把头上的压得极低的帽子扯下，重重丢在破桌上。

        “哟，乌崽崽这就憋不住了？”边上一个麻脸汉子漫不经心地点着了水烟，猛撮一口，头也不抬，就咧嘴笑起来。其他人纷纷看向乌崽。

        “对头嘛，乌爷不上去搞掉他？让哥几个看看。”一个瘦瘦的小个子也笑开了，应和着麻子。

        一阵烟气散开，本就闷气的赌场更加闷热。梁掌柜地咳嗽了声，意味深长地对乌崽道“哑巴没那么好搞，程老九估计要有大动作。”他习惯性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等所有人的目光投过来时突然骂道，“程老九在死榜上挂了这么久，怎个的？一个个的都不敢了？”

        麻子脸没吱声，小个子笑嘻嘻的。乌崽还是一脸不屑，揉着帽子。

        过了一会，乌崽又将帽子摔回桌上，臭着脸，不情不愿地将一张写满字的白布条放在桌上，“掌柜的，篙叔打过招呼了，最近几批子货大头归望江楼。这是还得仰仗你了，办掉那哑巴，程九归白水帮搞定。”

        梁掌柜挑了挑眉，笑眯眯道，“哑巴不过杀了白水帮几个伙计，至于嘛。再者，白蛤蟆你们也知道，可不只值这么点。”

        几个白水帮的伙计脸色同时变了变，手上有了动作，拿眼紧盯着梁不则。麻子脸注意到几人反应，无所谓地吐了口烟，小个子则嬉皮笑脸地擦着刀，“想清楚嘛，不急。”

        乌崽知道两个望江楼伙计麻子脸和那小个子不怀好心，但今日是压死榜的日子，在的不只是白水帮，鸭江镇北头的几个响马和鸭江另一个水匪帮的人也在，两帮人正等着看笑话。他心里也觉得花大力气搞一个哑巴不划算，不过篙叔不知怎的突然要求也没办法，骂了声，“那**还要多少。”

        梁掌柜眯起眼睛，突然哈哈一笑，尖细的嗓音更加刺耳，“算了，多个朋友，以后记着点望江楼。这次便宜你了。”

        他摆了摆手，小个子出去了，不多时，拿来一只通体透白的石雕蛤蟆。梁掌柜随手丢给乌崽，“酒里头浸上三个时辰，大罗神仙也送他去见报道。”

        乌崽收了，点点头，“行，够义气。对了，今天死榜白水帮还是压东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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