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
        东程九在鸭江各个乞丐帮派中名声都很大。关于他的说法也很多，但东程九本人对过去闭口不谈。

        枭牙子自打到鸭江以来，听到最多的关于东程九的说法和白水帮有关。

        东程九原姓程，是白水帮四个舵主的东舵。原是马夫出身，年轻时给地主打过长工。后来不知什么事的半夜摸黑翻墙砍死了地主儿子。第二天早上地主看见一地的血污狼藉给气疯了，出了二十几个私兵都能没逮住他，还让他上了一艘货船逃了。

        当时还不是白水帮帮主的篙叔也是犯了命案在逃，正巧碰上程九，俩人就一并入了还只是一个末流小匪帮的白水帮。

        过了几年东面打来了兵，本地匪兵残部根本挡不住，一批批的往北撤了，几个地主也收拾家当跑路。整个渡口一片混乱。白水帮也分不清是载着兵的船还是商船货船，几天下来不敢动手截船，只能和另外的几个水匪帮黑吃黑。几次下来，死了不少人。帮众们也颇有怨言。

        篙叔也是个狠角色，趁白水帮内部不合，挑了一个老帮主几个心腹外出的晚上，就与程九一起和几个老早交好的帮众杀了老帮主和四个舵主。

        这程九虽然是新来的，但身手却是白水帮数一数二的，几乎没人敢与他动手，原先的四个舵主死后，直接当上了东舵主。

        篙叔眼睛很毒，一眼能看出商船，带着人劫了数十次，只有一次失误碰上了败兵。但几人已经上了船，杀红了眼，以死了几个弟兄的代价硬是砍死了一个排的兵，夺了枪和几箱子子弹。在鸭江，有枪就是王，从那次后，白水帮真正开始当上鸭江一带最大的水匪帮。

        但接着就是篙叔和程九闹翻，程九撂下东舵主的位置一声不吭就走了，上了岸，当了乞丐。

        枭牙子想到他刚来破庙的时候，那个看门的倒下后，其他人除了惊惧就是暴怒。只有东程九表现得很淡定，就像在看一场闹剧，从他的眼神里，枭牙子总觉得有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枭牙子回过神，看着东程九，他是极不想和东程九打交道的，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用手比了一个一。

        “行，就一件事。”东程九干脆地说。“帮我摘一个脑袋。”

        枭牙子知道东程九的身手似乎在自己之上，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这个人，额不方便动他，只能让你去搞了。”东程九道，“望江楼，梁掌柜。”

        望江楼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酒楼，想来东程九要杀的人也不可能是什么等闲之辈。枭牙子对解决他知道的人一般都不会感到棘手，而怕的是从未见过也没了解过的。现在莫名的安心了，于是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破庙。

        刚刚处理完老曹尸体的一个矮个子乞丐见枭牙子回去，凑过来问道，“程爷，怎？”

        东程九看着漆黑一团的天，半残的月正散着阴冷的光，看不见星星。“我让他去杀梁不则了。”

        那人惊了一下，回头看看四下无人，道，“怎的让这哑巴去？能行？”

        “哑巴身手还行，最起码应该能和梁不则打个照面，倒是不至于连进都进不去。”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矮个子乞丐的某些不好的回忆，他有点尴尬地应了一声，“是。”

        “再说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嘛，哑巴是不会透露的。”东程九突然抬头看向那人，“对了，你也知道。”

        “程爷，小的绝对忠心，绝对不会透露半分。”矮个子吓了一跳，慌忙道。

        “莫慌嘛，没事。”东程九摆摆手让矮个子先回去。摸了摸下巴，“这次赌得有点大了嘛。梁掌柜，要输的干净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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