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记忆（求推荐票） (2 / 3)
        可理性越是这样告诉他，路曜的内心就越想避免这样的结果。他是自己比兄弟还亲近的亲人，是把自己从人贩子手中拯救出来的恩人，是他与这个世界最深的羁绊，他决不能让对方纵容自己嗜血、暴虐的欲念，他想要用他们之间的那种特殊来让这把尖刀不至于变得太过于锋利。

        不出意料地，路曜在沉浸自我的回忆里，又听到了属于血之石的低沉声音：“你的理性已经作出了判断，不是吗？阿提拉迟早会惹下天大的祸患，你真的以为靠你们的关系，你能改变我主刀锋的方向吗？以你们的关系，你会不了解他的想法吗？”

        ............

        塞格德外城，一处属于教会的高地“提兹塔”上，冬天已荒芜的荒原上似乎已有似有若无的生命在蠢蠢萌动，想要顶破蓬松的泥土，与越来越温暖的阳光来一个热情的拥抱，但又似乎畏惧着全新的还带着些许寒意的空气，有些羞怯地保持着缄默。

        这座提兹塔与其他不同，不属于王廷管理并保留的那些，而是直接由七神教会支配。教会的祭司们似乎不很在意世俗的地盘大小，这里并不禁止出入。这里是塞格德贫民区遭到上涨的穆列什河毁坏后，其他提兹塔开放建设安置房屋之前，穷人们最后的避难所。

        但这里也只是让穷人们有个可以临时搭建窝棚的宽敞地方，日渐严重的饥饿或随便一场冬末的暴雪就可以把他们埋葬在永远到达不了的春天之前。单薄的木板房和草棚根本无法遮挡尚未褪去的寒意，曾经营着皮肉生意的底层女人们，曾以码头搬运为生的过剩劳力，还有教会济贫院兼顾不到的孤儿流浪汉，都瑟缩着躲在勉强算是住处的窝棚里，期待着未必能轮到自己的接济。

        这座提兹塔由七神教会的一位祭司管理。与教会其他祭司一样，他严守教会的中立，不干预世俗事务。但以作为个体的他来说，他有着自己的观念和立场。

        祭司是一个纯血统的匈人，来自于当年被大王亲自率兵征服的一个古老的匈人部落。比起罗马人创立的那种千奇百怪一看就不可靠的法令，匈人更相信刀剑与力量，也相信拥有无与伦比强大的力量的匈人无须照顾失败者和被征服者的感受甚至死活。

        他的部落现今属于大王归类的左部，除他这样在教会或王廷任职的官员和随王子们出征的士兵之外，大多数纯血统的匈人只能守着世代相传的打铁、编织等手工业，或是耕种郊外的农田，或是放牧数量不多的不属于王廷的牛羊，总之，如今最挣钱的商队行业被一个波斯妓女控制，竟让一群外邦人赚得盆满钵满！

        祭司是力主纯血统统治王国的布莱达王子的忠实拥趸，还参加了外城的“真正匈人俱乐部，后者正利用它在长老会和部族大会的影响力暗中推动废除包容法令，剥夺外邦人的所有商队特许状和大部分保留份额官职。

        他今天按照之前的安排来提兹塔察看情况，这既是仁慈的七神的要求，也是他个人的道德操守。流落街头的大多是左部失去了生活来源的穷苦民众，长老会和部族大会里推翻包容法令的安排还需要时间才能见效，而眼前塞格德粮食短缺导致的饥饿并不会等待匈人学习和模仿的罗马式冗长法令程序完成。

        抱着朴素的善良和对纯血统的骄傲，他捐出了自己的一多半薪水，并利用部落里自己家族的积蓄，让听命于自己的部下暗自在郊外收购价格还不算离谱的食物，无偿赠送给在他管理的教会提兹塔避难的贫民。

        但生活总是喜欢跟凡人开玩笑，平日忙碌的祭司今日抽空来到高地，却发现在此避难的有不少是长着罗马面孔的前奴隶，还有几个高鼻梁的波斯人，总而言之，许多外邦人和王国里他最憎恶的异族人。

        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把这些王国的小偷和蛀虫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但看着人群中那几个因饥饿而哭闹的孩子，看着浑身生着冻疮的瘦弱乞丐，他的耳边不知怎么突然回响起七神圣典里那些关于仁慈和宽恕的话语，他的嘴巴已经半张却不知该说什么，仿佛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一样。

        祭司最终没有说什么，走到几个衣衫还算完整，面容不那么愁苦的小姑娘中间，席地而坐。

        让自己的视线不在关注远处的几个异族人，他看着正用好奇而警惕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女孩们，露出柔和的微笑。自己的女儿如果还活着的话，也得这么大了吧。

        “孩子们，你们都去过教会吧？食物都领到了吧？这该遭神谴的世道！你们谁听过部族最古老的牧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