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主人、客人、仇人 (5 / 7)
        包略他没有说话，他仍是笑着，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他回想起了很多。他回想起在河边与幼时玩伴在河边洗澡时，他心里第一次产生出异样的悸动。他想起避开众人第一次偷偷地穿上裙子，那是一条红色的裙子，他在屋子里高兴的跳着舞转着圈，直到他无意间看到了面镜子，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将镜子砸烂，大哭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喜欢穿红裙子的女人，想起自己每次看到她时那种针扎般的嫉妒与仇恨，又想起他看到她上吊时的那种复仇的快意。而现在，他想着那个爱穿红裙子的女人，那个被他们逼死的女人，他看着眼前这个眼里写满了仇恨的男人。这个既是他的仇人，也是他所爱之人的人。在生命最后一刻，他忽然有些理解她，又突然间开始同情她了。

        裙子的红，是血的红，也是辣椒的红。

        冷盘三，辣油牛肉，红红火火。

        五去其二，饮酒正酣。

        推杯换盏。此时的朗贝已经满面通红，阿铭却面色如常。

        “来来来，”朗贝大着舌头，在酒精的麻痹下说话都有一些含糊不清：“舅舅给你夹一片鸭肉，夹一个‘比翼双飞’”。阿铭脸上笑着，手里的酒杯握得更紧了。

        “嗝，”朗贝看着阿铭，眼有些发直：“你……你，你是谁！”

        “舅舅，你喝多了，”阿铭不动声色：“我是你侄子啊。”

        “不，”朗贝笑嘻嘻地看着阿铭：“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侄子死了！死了！”朗贝突然间像是害了疯病，一边大喊着我侄子死了，一边使劲的拍着桌子，拍的所有菜盘子和酒杯都小跳了起来，撒得到处都是。

        “好好好，”阿铭叹了口气：“你侄子死了，这样总行了吧，舅舅？”

        “嘿嘿，”朗贝笑嘻嘻地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摆了摆：“这可不是我侄子能说出来的话。”

        阿铭心里一沉。

        “几年前，”朗贝舒了舒筋骨，挠了挠屁股，叹了口气：“我们这死了个女人，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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