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奸人，恶人，坏人 (2 / 7)
        “领三贯钱，置办几件衣裳，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旁边一个人应和着走了上来，他挪了一步，拉了拉任何的袖子，努了努嘴，示意任何跟他走。任何连来人的相貌都没有看清，但也不敢抬头，稀里糊涂地就跟着那人离开了。

        一直约莫着走了大约五百步，估计是确定朱州不在身边，任何突然听到前面的人开口道：“大管家就这样，你不要理他。”任何听到这话，心中一暖，抬起头来，看见前面的人扭过头来笑着。

        直到此时，任何才看清楚他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他的皮肤是有一些黑，脸上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很讨人喜欢，身上的衣料很普通，但倒饰的很干净。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那双清澈的，比女孩子还要干净的眼睛。

        那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眼睛。

        一次，那个戴白帽子，骑白马的人，金家的卫队长包略曾经在酒后形容那一双眼睛：就像神明舀了一瓢世界上最清澈的湖水，倒进了他的两个眼窝里。

        任何对那双眼睛的印象如此之深，所以但他再次看到那双浑浊的，如腐败的泥潭一般的眼时，他才会那么的吃惊。

        他看着那双眼睛的主人，那整洁的衣物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上面涂满了泥渍和干巴的血迹，头发披散着，粘结着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触手，来回摇摆着，原本健康而黝黑的肤色变成了病态的蜡白色。在灰暗的泥瓦房中，他双手捧着一个颗粒大而硬的黄色窝头，嗫嚅着，小口小口地舔食着那来之不易的口粮。

        在黑暗间，阿铭还在观察着他，他是在临近夜里时捡到了这个人，那时的乞丐紧紧的抱着一个破酒壶，几个家丁围着他，一边大骂着，一边抬腿踢在他的身上。

        “谁！”乞丐突然抬起头来，他茫然而惊惶地向四周打量着，然后又突然像阿铭大吼道：“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

        “江米。”阿铭念着他的名字，仿佛是在确认。

        听到阿铭的声音，乞丐如同静止了一般定住了，紧接着着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摇晃着，仿佛他的身体中有无数的刀锋互相摩擦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而他则伴随着那场轰轰烈烈的“交响乐”声而不断摇摆着。豆大的汗水和泪水不分先后的涌了出来。

        “是你！是你！”乞丐在床上跪下了，不断起伏着，头一遍遍地重重地磕在床沿上。床沿边的石料变成了红色，乞丐的额头变成了深紫色。

        “我对不起你！兄弟！你死得好惨！”他嚎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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