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波涛如怒·二 (1 / 2)
        “‘我娘是勤劳的。

        春天总是会去拔笋子，就是那种小小的茎干、低低的高度的那种笋子，我爹特别喜欢吃那种笋子，我娘不喜欢，可是她仍旧去采，因为我爹喜欢吃啊！其实我是很不理解的那时候，我不喜欢吃我就不会去采的。

        可是我娘是不会管的，她只知道我爹喜欢，她就会去弄过来。煮的时候，就会加一把酸菜，放点儿猪油，这就是难得的好菜了。

        这个时候我爹就会拿着一壶酒，搬上一张小桌子，就在自家的庭院里头悠悠然地喝着酒。

        那时候我都觉得我爹爹真是个高人啊！跟我小时候遇见的道士那是一样一样的。这时候，我爹很喜欢叫我一起喝酒，他和我说，喝酒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喝茶算什么？风花雪月，春花秋月的，柔柔弱弱，谁喜欢你？男子汉就应该有血性！

        我觉得他这话是真没错，男儿志在四方，天天喝茶饮酒算什么，应当如同大汉一样，陈兵天山南北，‘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要去‘收拾旧河山！’

        说多了说多了！那时候，窗户透出来，我娘的身影是一个侧脸，也是暗的，手时不时扬起来，很好看。我在外头有些看得痴了。你说人奇不奇怪？越是周边的好东西，就越是看不见，相反如果一群流寇来了，估计没一会儿十里八乡都会传遍了。

        可能是夜晚有些冷吧！窝打了个哆嗦，就扣了扣门，我娘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就进去了。

        进去一看，我娘坐在窗台边，绣着给我穿的衣服，是青色的，一个针脚一个针脚认认真真绣的。

        我知道我娘绣得并不好，她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她是不怎么绣衣服的，但是今天，她亲自为我绣了衣服。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我的债啊！真的是穷尽三生三世都还不清了！你在发达的时候，别人怎么锦上添花你都会一笑了之，但是当你落魄的时候，别人在冬天送过来的一盆子木炭都是能够让你家里的小院子都能够在三九的寒冬里头温暖如春！

        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我娘继续绣衣服然后就问我，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我就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淡淡吸了一口气——可能对我来说是淡淡的，然后我就把自己如何赌博如何把自己家里房子赌输了的事情告诉了我娘。

        我娘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听着我的话，同时手里的活计也没有停下来，继续绣着手里的衣服。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很久了——这也是对于我来说的，我娘听我不再继续说了，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把针穿在了一块深蓝色的布上头，双手放在大腿上，问我什么事。

        我就把自己如何赌博，如何输掉了钱把自家的宅子抵押了的事情告诉了我娘。

        我娘没有什么反应，窗外的光投进来，在地面上留下方格一样的印子。过了一会儿，我娘就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继续的沉默。

        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我自己的房间的——其实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只是暂时住在这个房子的人而已。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依旧是那明媚的太阳，可是我却感觉到很冷，没有什么温度。

        早饭在麻雀叽叽喳喳让人心烦的叫声里头开始了，。一碟小咸菜，一碟萝卜干就是整个早餐的内容了。我爹拿着筷子边吃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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