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遥远的弹子弓 (3 / 3)
        “再说回心疼这个话题。我们家族起起落落的故事你也知道一些了，再讲一个爷爷自己的故事吧。”

        小段听到这又来了精神，专注的看着这位慈祥老人。

        “我们段家发生抄家惨祸时，我还没出生，我是生在家族被赦免的归途之上。我爹娘，也就是你太爷爷太奶奶非常疼我，自小没让我受过什么苦，也把我养的娇贵了。”

        这抄家的事，段问蝉倒是曾给孙儿简单提过。

        “后来我到你这个年纪时，有两个最心爱的玩具：

        一个是活的，就是现在那鸡贼的鸭管家保保香，当年呆头呆脑简直可爱极了；

        一个是死的，一只精美无比、称心如意的金翎藤茎弹子弓。

        再后来，我游山打鸟时丢了弹子弓，当即哭的死去活来，呼天抢地，谁劝也没用，哭了半个月又害上风寒，眼见一天天身子萎靡。

        你太奶奶见我的魂实在收不回来，就再不安慰我，也再不提给我另买一把弹子弓的事。反而给我讲起祖上的抄家惨剧，讲当时的中州段府怎么高楼倾覆，繁华消散，家破人亡。

        接着，又讲她赦免回来时，见段家满目荒草，残砖断瓦，遍地狼籍，除了事先藏好的皇庭宝书，没一样整的，全是碎的。看看那些碎的，也不知里面有多少当年的心头肉，掌中宝，梦里珠。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还让服侍我的人也尽数离开。

        他们都走了，我也开悟了。一切外物，整也罢，碎也罢，皆是虚妄。为了虚妄的外物不自惜，哪里值得呢？我收藏甚多，也算爱惜，但你说心疼，又能心疼到什么地步？

        再不会有少年时的弹子弓了。弹子弓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世事梦中梦，飘渺身外身……”

        结果以上这番爷孙袒露心扉的对话，被此时躲在书架上的五福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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