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上下学
        转学之后，上下学就是一个问题。不像以前，别说是骑自行车，就算是走路，都用不到多久就到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家那边有一趟专门去县城的公交，我和阿金给它取名“放屁车”。这个称号的来源在于公交司机们统一的开车方式，往往都是先猛一脚油，松开油门，之后就让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慢慢滑行，滑啊滑，中途是一脚油都不加，等到车子已经慢的不能再慢的时候，再猛地一脚油。我对车子不是很了解哈，这样的开车方式是不是比较省油啊？但公交车的油费不应该都是公司出的么。

        但这还不是重点，有总比没有好，重点是它的时间点太迟了，要是有时候时间没抓好，错过了，就又要等很久。所以坐公交上学的那段时间，我一般要在早读的时间才能到学校。但后来出现了一个人，改变了这个现状。

        他是个叔叔，是我们那的人，家就在我家去学校那条路的中间位置，外号：十八佬。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外号，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乡下人的外号，有时候就是没有缘由的。但我觉得大部分的村落，都离不开关于狗的外号。每个村都会有那么几条狗，比如我们那，有长毛狗，长脚狗，歪头狗。巧的是，这三条狗都和我爸这个冬瓜玩得不错。另外，还有军长，团长，司令，各色各样的。

        这个十九佬是做运输的，一般我们去家具城就能看到他这一类的人。他家有栋二层小楼，后来家里除了那辆五菱宏光运输车之外，又买了一辆小汽车。我觉得他能有这些家当，和他想方设法从各个地方搞钱离不开关系，俗话说：苍蝇肉也是肉。

        他当时赚的苍蝇肉，就是我们这些去县城上学的小学生的钱。刚才说了，他有一辆五菱宏光运输车，就是那种保留驾驶位和后面一排座位的面包车。这种车应该大家在路上也看到过吧？他每天都会比较早的从家里出发去县城接活。后来可能也是被他发现了商机，总能看到在路边等公交车的小学生，于是他就顺路带我们去县城，收和公交车同等的价钱。

        他的优势在于，第一比公交车早，第二也比公交车快，所以我自然选择他。当时的公交好像是一块钱一个人。不要以为他每天早上只赚那么几块钱，有时候甚至是七八块。最多的时候，他的那辆小面包车，都快挤不下了。最离谱的一次，后面那排座位挤满了，副驾驶的位置，座位坐两个小孩，上面还抱一个。咱们算一算这个数，就算他每天平均早上接顺路带5个小孩，一个小孩两块，一个月除去周末保底200，这还是0成本的生意。加上有时候下午下班他也会故意路过公交车接学生，下午的时候有时候比早上还要人多，甚至都坐到车后面放货的位置去了。

        虽然说我有时候挺欣赏他这个搞钱的方法，但有时候也挺讨厌他的，第一他不是那种和蔼可亲的叔叔，第二就是有点过头了，那时候也都不知危险，那么严重超远的车，我们敢坐，他也敢这么塞人。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上学的问题解决了，但放学还是个问题，虽然运气好的时候会遇到十九佬收工坐车回去。但大部分都还是要靠“放屁车”的。

        平时星期一到星期四还好，虽然离我们学校不远就有一个公交站，但我们一般都会走去它的前站，虽然远点，但一般在那上车，我们都会有位置可以坐。所以，放了学之后，我们一般都会买上一两包辣条+豆奶。边吃边走过去，这样就不会显得远了。

        这里为什么要说我们呢。也算是缘分吧，当时我在四班，我的班和一班里，刚好都有一个男生，也是像我这样来到县城读书的，他们来的比我还要早，家也比我要远一点，是公交车的终点站，但其实也没多少距离，他们那有个菜市场，我们经常会去那里买菜。和我同班的那个人男生还有个妹妹在低年级，有个弟弟，但不是亲弟弟，只是附近的人的孩子让他平时上下学都带着他，因为他们三个里他是最年长的大哥哥。所以我当时也不算孤单，放学的时候一般都会有人一起。

        刚才说星期一至星期四还好，指的就是我们稍微走远点路，大家一般都会有位置可以坐。但星期五就不一样了，就算我们走到前一站，也会没位置，因为那一天是初中生的放假时间，好家伙，那叫一个挤。别说是位置了，有时候甚至车都挤不上去。

        但方法总比困难多，与其在前一站坐以待毙，不如再往前走，更前一站，也就是公交车的起点站，在那上车，很大概率都能上车，挤得好的话，还能有位置可以坐。听上去是不是觉得我们有点离谱？

        还有更离谱的，我印象深刻，有一次周五我们照常在起点站上车，那里是很多初中生的，因为起点站附近有两家初中，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大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疯狂跟车门，就在大家都等着车门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有个大哥哥，他不是选择和常人一样的路子，等车门开，而是仗着他长得高，身体好，直接拉开车窗爬了进去，我去，俗话真的说得好：“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但一定会给你留一扇窗”。这大兄弟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走门。

        但别看我们抢位置抢得凶，我们也是很有爱心的，特别是我，当看到有老人的时候，也是会积极让座的。为什么这里要说“特别是我”呢。不是在夸自己，因为就是在让座的事情上，我遭遇了很尴尬的事，原因就是太积极了。有那么一次，我像平时一样给一个老奶奶让座，当时我是坐在最后一排，当我看到那个老奶奶上车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让座的准备，她走到车的一半的时候，我就站起来说让他坐我的位置，她当时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在和我客气，结果等她坐下来，我站到车中间位置的时候，发现其实那里有一个位置，只不过当时我没注意，因为当时车上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当时别提多尴尬了，我还注意到有一个女生，还笑了一下，对，就是这个女生，虽然我们都和她不熟，但也是和我们一样去县城上学，只不过她的家要比我们的都近很多，我们都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女生，但从没和她说过话。

        而且她下车的位置就是她家，是在路边的一栋别墅，想一想，当时那个年代，能盖小楼就不错了，他们家则是别墅，也算是富家女了，她应该只是偶尔父母忙没空来接她的时候才坐的公交车回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请大家记住这个女生，她后来和我一样，在我们那的重点高中，百年名校，那个曾经偷笑我的女生，最后考上了北大，但听别人说，那是个“假北大”，意思是说其实不是北大本校，只是北大的附属医学院，只是挂了北大的名头，录取分数也要低一点，但也足以光荣的了，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县还专门采访了她，除了新闻，原来，她每天在家都是在练书法的，而我每天在家都是收盘子看电视一有空就想着去打游戏的，所以活该后来复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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