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渺小（一）
        “阿爹。。。阿爹。。。阿爹啊！”一个五、六岁大的穿着一块小兽皮的小女孩，一下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朝着“阿大”跑去，她满眼都是泪水，拼命嘶吼着，奔跑着，摔倒了，受伤了，然后爬起来，再用尽全力继续狂奔！

        那一刻年幼的她忘记了伤口的疼痛，忘记了内心的恐惧，忘记了现实的危险，甚至忘记了一切的一切，她只想奔跑，只想抓住那个男人，那个最疼爱她的男人，那个永远再也无法回应她的阿爹。

        阿大此时已然断气，已经再无任何生命体征，但好像在某一个瞬间他感受到了什么，只见他的身体突然奋力颤抖了两下，像是试图着转过脑袋，再看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最终却什么都也没做到，双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秦凡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虽是第一次看到所谓的修行者出手，但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力量的本质性差距，仅仅一刹那，落雨村最强的战士就瞬间失去了生命，对方杀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原来相对于世界，我们真的是如此渺小！”秦凡喃喃自语，如果说先前他还在反思自己试图说服“外来者”的天真愚蠢，这一刻所有支撑自己求生的信念都已经轰然崩塌。

        “我们真的会死的！都会死的！”他身体轻轻颤抖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也失去往日的神采，无神地望向落雨村的众人。

        他看到阿大的小女儿“红红”正在奔向阿大的尸体，那是她最爱的阿爹，小女孩的哭声、嘶吼声在宗祠内久久回荡，让现场的每一个人都闻之欲泣。

        他看到村子里的每一个普通人都脸色苍白，面露悲凉，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绝望，虬髭大汉的雷霆一击仿佛也带走了他们的乐观与勇气。

        他看到村长栾公双手颤抖地紧握住自己的拐杖，原本老迈的身躯，此时更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他脸色乌青，只是那双已经浑浊的双眼却睁得老大，诉说着无声的愤慨。

        他看到原本那个最是青春明媚的少女，那楚楚可怜的柔弱神色，她痴痴地望着死去的阿大，望着奔跑的红红，一言不发，却是早已满脸泪痕。

        虬髭大汉没有继续出手，也没有理会那个奔跑的小女孩，因为钟莫愁正在生气，他原本只想迅速解决阿大以平息主子的怒火，但这一次他显然没有“处理”的更为细腻，他杀人也许没错，但杀得太快却引起了主子的不快。

        于是他只能迅速后撤，老老实实地继续跪伏在主子身边，祈求主子的宽容。

        钟莫愁并不宽容，如果宽容了，还怎么可能是“人邪”！此时，他那双狭长眼睛泛起了诡异的碧绿色的光芒，就像是乱葬岗坟头上飘荡的磷火，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虬髭大汉的头部，轻柔的抚摸着，就像是抚摸情人美好的躯体。

        虬髭大汉的头更低了，低到就要匍匐在“人邪”的脚边，如果舔舐主子的脚趾就能够活下去，那么现在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它当作最美味的晚餐，只是他却明显能感受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那如刀的杀意，只是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此刻，他的双目已经充血，呼吸也渐渐急促，嘴角露出一丝惨笑，已经准备接受命运的判决。

        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钟莫愁，你果然还是那么小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无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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