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返巢 (1 / 3)
        翌晚，夜为静，月渐黯，唯清府上的明光犹为昼亮；那是官府楼阁上缕缕飞升的孔明灯。

        喜宴之上，特为大典，本分为五卦，虚左之席即主，是为尊，即阳位，伫三头古灯，两位一席；分卦并无谨数，皆可为客，即礼位，伫二头古灯，殊城主视一生清平，淡漠尊卑，因而散座铺席；一视同仁。

        “来，诸位莫要客气！今夜共同举杯高欢，不醉不归，同迎喜日！”

        城主叶清高举酒杯，对着空与四下官臣共敬。

        因常年处外扩域纳兵，无缘练酒，几杯烈酒下肚后，便已通脸泛红。自知不为文者，酒后余疯同是毫不顾忌，与近邻民官谈吐有云，搭肩攀背，对酒当歌，好生快哉。

        今夜已不再是那斗重山齐，求平若渴的一城之主，唯剩一个执意在酒，只愿嗜酒取乐，图一夜逍遥的快活醉仙；他与礼部尚书碰完杯后，便又继一杯，后续有余。

        一旁是他刚到及笄的女儿芽楠，是为窈窕淑女。冰肌玉项，碧花缨珞围之，束发结辫，红雀发簪固之，半缟半华，非俗非仙。

        她的明眸时开时敛，红唇紧闭，双眉似蹙非蹙，正望着许久未见的父亲发愁。

        她忽然发觉父亲变了许多，一时间竟有些彷徨悸动，曩（以往）不论亲征多远，归途多久，她从未发觉父亲会有如此大的变故，许是自己长大了，父亲心安，自然便明朗了起来，又或是那倭乱已平，重负释疑，得以一时春风。

        自知父亲护城任重，以一己之念抚万民，待以明谋善举，收纳边疆难民，给予城户，对待自己更是掏心吃苦，无微不至，面对其为，已无枉“庶民子来，父爱若山”一称，自己这又有何由疑虑，瞎操这心呢？念此，心底暖意回流，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贵长子出征数月，想必已怀府念深，不知近来可有其信，说要归家呢？”虽同饮数杯，昏昏垂垂，但文庭（礼部尚书）仍出言有序，举止彬彬有礼。

        “唉，可别提他了。”叶清摇头连连，“臭小子在外征兵，十日仅一信，更有甚三旬一信，那信鸽箱摆在院中好似破庙古井，欲丢则丢，信中更是满为功名伟绩，毫无思家之言，忆当年我领兵巡征，不论繁务，却也会写信念家，如今培育出此等武痴，真是有违我当年之范。”他言中带怒，颤巍巍地举着酒杯。

        此是酒意，或为怒念，自己也拿捏不准，孩儿现名扬开外，一夫当关；也理应悦之，可心底就是不知所措，恍惚不定，好似丢失了某种不可或缺的信发。

        言间，芽楠轻轻撩起侧发，昂起首来，她自知，于外人前，不论其为，损儿便是损己，“功名伟绩”与“毫无思家之念”本来便冲突不已，而武痴更非贬词，是为高阶武学名，表面似在讽儿不孝，心底却自豪于大哥雏已成鹰，当搏击长空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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