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白鹤 (3 / 7)
        恍惚间出了府，车夫问他去哪，他也没回应，只随手指了个方向。

        人流渐渐密集，不知行至何方，耳边忽有人叫他名字。看去，乃是顾长康，正于垆前沽酒。

        长康腋下夹着个包裹，举了举手中葫芦，问道：“山兰何去？饮否？”

        袁岚道谢：“无的，信马由缰而至此焉。长康何以在此？”

        长康道：“吾曾与林公游，结忘年之谊。今其乔居，吾来贺之，并受托于此间瓦罐寺题壁。子可同来，稍后共饮。”

        袁岚无不可，乃下车，同长康共去。行数百步，入一辉煌大院。内中一壁上遮着红布，壁下挤着众闲人，见长康至，皆曰来了。

        长康环拜了拜，语一道人数句，道人自去揭幕，长康在案上解了包裹，整理笔墨。

        帷幕一开，见一老者青瞿恬淡，衣袂飘飘，神思欲飞，而独目中无物，似有不美。

        袁岚讶然道：“此为何故？”

        长康一边登案，边笑道：“目者，藏神之所也，诸般写照，尽在此阿堵中。故吾作画，先定其形躯，后有手足意，再以容颜照其心，眉目传之神，所谓渐入佳境者矣。”

        当下添酒于砚，取口中秃笔搅了几搅，站在案上端详片刻，飞速的一拂而收，掷笔跃下，哈哈大笑。

        那老者得以点睛，似骤然活了过来，腋下风起，便要做那飘渺云中客。众人惊呼不绝，多有拜者。

        袁岚叹道：“今日方知鬼斧神工。”

        长康逊道：“不敢，此小技尔。子未见林公作鹤，斯方堪鬼神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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