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源村 (1 / 5)
        清源村位于凤凰城的正东面，与凤尾村一样距离凤凰城不过数十里地，脚力好的人半个时辰的路程，若是骑马那便是一杯茶的工夫了。与凤尾村不同的是凤尾位于山麓，远远看去黑黝黝的山环抱着的房屋错落有致，而清源村方圆几十里地地势平坦，又无高树，一眼望去无遮无拦，虽然村落较大，也可将近百户的人家尽收眼底。自西北方向凤尾而来的万泉河刚要到达村里，却在村头一个转身，径直向着东面的凤凰城浩荡而去了。由于四季降水充沛，村落周边稻田散布，野草繁茂，放眼望去绿盈盈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清源凤尾两村皆属于凤凰部族，先辈们早些为避战乱多安家于凤尾，兵荒马乱期间若似在这一马平川的清源总不安心，随着战乱平息，越来越多的部族人家从凤尾迁到了清源村或者凤凰城。叶凡便是清源村小小居民之一。叶凡本出生于清源，其亲是个铁匠，母亲贤惠，天下相约推翻暴政时，叶父随军出征，战死沙场，母亲伤感忧郁过度，再加积劳成疾不久即也病逝。年幼的叶凡便跟随大伯生活，大伯也是铁匠，无妻无子，对叶凡疼爱有加，铁匠的日常辛苦，大伯年纪又高，已是风烛残年，而叶凡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长大如今也将18岁了。

        按照凤凰族规，凡18岁男女便属成人，每年春季要挑选吉日为当年18岁族员行成人礼。成人典礼是凤凰族特有的习俗，不知始于何时，不知延续了多少年，一直被全族视为部族一等一的大事件，甚至在战乱时期也从未间断过。成人典礼一则是向族人宣布，又有一部分孩子已成长为大人，可以婚嫁，可以参军，可以经营，可以饮酒，可以狩猎，不要再以大人看小孩子的眼光俯视他们了，二则也是告诫他们从此要承担起村镇巡逻，上交月税，修路搭桥，**族的责任。凤凰族在齐国各族中算是比较大的部落了，全族一千多户人家，主要生活在凤凰城中，但凤凰周边村镇环绕，除了凤尾，清源，尚有稻香村，凤东村，凤南村，蒲苇村，清河村等诸多小村落。虽然村落散布，但距凤凰城皆不远，平日族中若有要事，族长号令传信鼓响鼓传信，各个村落的信鼓立即遥相呼应，鼓点声声震人心魄，族员迅疾从四面向着凤凰城聚集而来，这也成了外族及游人叹为观止的景象。成人典礼在凤凰城里可算是个较大的盛会了，因为不光18岁的男儿女儿及其父母亲属皆要参加，族长，副族长还有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们都要出席，再加上凤凰城本就是齐国最大的城镇，商贾众多，游人如织，甚至许多外族人员也定居于此，几十年的和平发展，凤凰城已是人丁兴盛，繁华富足。而今年的典礼注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集会了。

        天蒙蒙亮，叶凡将米饭蒸上，将栏里的鸡鸭放出于院里，好一阵子的扑打报晓。说是院子，其实不过是比叶凡稍高的一圈竹篱而矣，这竹篱拦鸭尚可，拦鸡绝无可能。叶凡想到自己去凤凰城要呆一天，索性将院门打开，让鸡鸭外出一天，一是给它们自由，也可以省去一点稻谷，鸭会随群入万泉河嬉戏觅鱼，只是担心鸡会去哪个村民地里啄坏庄稼……但也没有其它办法了，总不能拦在窝里面一整天吧，真若坏了谁家的粮食，下午早些回来，顺便去万泉河里面捉几条鱼去赔个不是便是了！

        叶凡去屋里搬个竹椅放在院里，好让伯父白天坐着晒晒太阳，把烧好的茶水壶放在椅旁边的墙角处。想想也不用再准备什么了，便去看火，柴火在炉膛内噼噼波波的响，锅里面逐渐冒出了热气，叶凡将火势弄小，出神的看着炉膛，心想也不知道这成人礼都是什么礼节，记得哪年曾经跟两个发小张康，曾平溜去凤凰城看过一回，一个高台上若干人等比比划划，台下人山人海，台周锣鼓宣天的煞是热闹。人多？叶凡心神一动，低头看看身上破旧的衣服，这身衣服是平日去凤尾村的山上砍柴打猎时穿的，很多地方已经被树枝划开了，心里想不能穿这身去了，人多难堪，起身去屋里床下找出一袭长襟穿上，这身长襟还是过年期间村长的女儿秀兰送来的，当时便说是让他参加成人礼时穿的，再三推托时秀兰生气的说总不能穿得像个叫花子似的去参加成人礼吧，那会丢了清源村的脸面，说完摔下衣服就跑了，这也害得叶凡第二天费劲的捉了一条大鱼给秀兰家送过去……又去寻了两贯铜钱放在桌上。灭了火，来到院里，初春的早晨春寒料峭，雾气缭绕，万泉河的流水声隐隐传来。“礼毕后早点回来，捉条大点的鱼给大伯烧汤喝！”叶凡心里想着。

        旁边的屋里传来伯父咳嗽的声音，叶凡赶紧走到门前，轻推开门，却见老人家已在床上坐起了身。叶凡把先前准备的茶水壶提进屋来，而叶伯见他穿戴的整齐，原本黯淡的眼神明亮了起来，微笑着低声说：“很好，很好。”

        “大伯，侄儿今日起的早，惊醒您老人家了吧？”

        “我知道，凡儿要去凤凰城参加成人礼的，我们的凡儿长大了，你父母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高兴……”

        叶凡默然，心里一阵难受。

        “成人礼是咱族里的大场面，去到那里多听听多看看，长长见识……有看不懂的地方自己多捉摸，有旁人说了而自己不懂的话也要多捉摸，不可任性，不可逞强，更不要招惹是非，千万别去得罪有权有势或者是江湖上的人，平时多多帮助像咱一样的穷人和受苦临难的人……还有，以后，不知道对错的时候，要多摸摸自己的良心，摸的到良心也就找到答案了。孩子啊，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即便再苦再难，咱都要咬紧牙关做一个好人……”

        叶伯虚弱，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立时喘息起来。

        叶凡向旁边小桌上倒一碗水，服侍叶伯喝，看着他颤微微瘦弱的身体，平日少言寡语的他一说到成人礼却多了这么多的话，心里对这成人礼又多了一分神往。

        “伯父放心，侄儿全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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