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也会哭的
        出租车在我的回忆中已驶到家门。

        一路上，师傅看我表情压抑也没有问我什么，走南闯北的他在我的表情中应该早就看出了什么，也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直到到了村里，师傅才问我：“小伙，你家怎么走。”

        我想了一下说：“最后一条街，车最多的那家就是了。”

        到了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前院的奶奶家里。

        我到时奶奶已经睡进了寿棺。

        给奶奶磕头时，大爷过来了，母亲也过来了。

        我想安安静静地给奶奶磕个头，守个夜，尽一下人孙的义务与责任。

        但现实好像不太允许，哪怕是在我这样的穷苦家庭里，也满是琐碎，一地鸡毛。

        大爷家的堂哥去了广西，已经好几年不曾回来，具体是在做什么亲朋们也是不知或佯装不知。

        大爷看我过来给奶奶磕头，对着奶奶的寿棺说：“妈，你孙子来看你了，你孙子来看你了。”

        母亲紧接着在边上说：“妈，海峰来看你了，海峰回来看你了。”

        看着眼前的寿棺，看着眼前的画面，我突然为老人感到不值。奶奶最疼爱的就是大爷家的堂哥，长子长孙。可奶奶走了他去没有回来。看着大爷在这里扰乱视听，有感觉怪怪的。奶奶是寿终正寝，身上无病无灾，也没有患一般老人的阿尔兹海默症，在我上学前来看她时，还拉着我的手说：“我们海峰长大了，懂事了，可懂事了，帮奶奶干着干那的。”奶奶的记忆力这么好，怎么会被大爷的小心思给骗了呢，想着想着就哭了出来，嚎啕大哭的那种，完全控制不住。大爷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在想什么。跟奶奶说了一句：“妈，你孙子海峰来看你了。”

        给奶奶磕完头，因为还在正月，赤峰的天依旧冷的刺骨，只有父亲他们兄弟几个在外面轮班守着。

        进屋我看见亲戚们在一桌又一桌坐着，打着麻将、对调。以此来渡过夜晚。等我见到父亲时已是凌晨，爸爸的脸上有冻裂的红，眼中有着血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模样的父亲，我的奶奶走了，他却失去了母亲。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父亲，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给了父亲一个拥抱，这是长大后第一次和父亲相拥，就这样拥抱了几秒。三姑过来说，海峰快去睡会吧，明天就能看见你奶奶了。父亲点点头，去准备明天的事，我跟三姑打个招呼，去床上眯了一会。因为我在读高三，倒是没有亲戚说什么，这可能就是儿童的特权吧。

        第二天一早，父亲兄弟五个加一个叔大爷抬着棺，我捧着花，去前面的龙王庙告知祖先，让太爷爷奶奶他做好迎接新成员的准备。

        请示完各路神仙，我就坐上去往火葬场的车，要在那里讲奶奶火化，之后再拉到祖坟下葬。在那里，我到了奶奶的最后一面。蜡黄色的脸上满是平静，看不出丝毫痛苦。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我真的不敢相信奶奶已经走了。

        在看完奶奶最后一眼后，我没有跟父亲他们一起回去，而是回到了学校。

        奶奶走了已经是事实，然而活着的人依旧要继续生活。高三的我仿佛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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