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话尽心中事
        卫源接着说道：“奈何钟姑娘追求者甚多！”

        卫真说道：“哥哥无论是论长相，还是武功、学识，甚至是前途，在陈州应该出类拔萃吧！那钟姑娘若相中哥哥，也算是她的造化！”卫真是真的喝多了，哥哥第二天就要定亲了，哪能在追求钟玉卿的事上添油加醋呢。

        平日里，卫源与卫茂沟通较多，卫茂也对卫源期望最高。所以，卫源肯定知道此次卫花两家联姻的目的。

        卫真又说道：“据说，那花家千金，也就是我未来的嫂嫂也不错，知书达理，容颜也姣好。”

        卫源说道：“她花妍儿总有千般好，也无法与钟姑娘相提并论！”女子在出阁之前一般都不会泄露自己的名字，如果说了出去，说明是有心上人了。所以，婚姻礼俗里有一项叫做“问名”，便是在定亲之前询问女方的名字，用来测算生辰八字。卫真第一次知道花家千金、花常的妹妹、未来嫂嫂的名字叫花妍儿，这名字还不错，比钟玉卿好听多了。

        提到花妍儿，卫源坐了下来，接着往自己碗里倒酒，再给卫真添上。卫源接着说：“实话告诉你吧，弟弟，今年我就要到京城参加春闱，爹爹想借花家的人脉助我一臂之力！弟弟，我不怪爹爹替我做主定了这门亲事，在我大宋，只有科举成功才能出人头地。别看我们现在家境不错，但是有再多的钱，如果没有一官半职也不能光宗耀祖。”

        之前，卫真一直在猜测，现在总算听到哥哥说出了实话。

        卫源说：“我再喜欢钟姑娘，但也是命中注定无缘。我再不喜欢花妍儿，终归要娶她。这也是命吧。”说到此处，卫源竟然流了眼泪。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卫真也知道，卫源是卫家的希望，爹爹一直期望卫源考取功名，所以作为家里的老大，卫源也十分懂事，一直都听爹爹的话。如果说卫茂让卫家从穷便富，那么卫源必须要打通从商场到官场的路，这是卫源的使命，也是他的命。这条路只能通过考取功名获得。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卫茂不逼迫卫真考取功名呢，归根结底，卫茂不相信卫真是这块料。在卫茂看来，卫真就是一个只会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固执倔强的孩子，难成大事。就拿文来说，到现在也背不会《南华经》《道德真经》，至于《论语》《诗经》等先贤名著也只算是囫囵吞枣罢了；而武呢，到现在也不能将逍遥剑法融会贯通。总之一句话，卫真作为卫家的老二被宠坏了，不是考取功名的料，也做不成光宗耀祖的事。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卫源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平时也很少有人能够互诉衷肠，当然除了钟玉卿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包括他的弟弟卫真。这一次，难得把难言之隐一一倾诉，所以，这次喝酒，喝醉了竟然也没有刹住话匣子。接着说：“弟，你还是太年轻啊，很多大人的事你根本不懂，过着岁月悠然的生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打斗就打斗，想胡闹也可以任性一把。但是我不行，当我开始懂的大人想法的时候就已经身不由己了。我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哪怕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正如父亲所说，我大宋开国一百六十余年，尽管富裕繁华，但鲜有富商巨贾扬名立万，能够名垂青史者无非两种，一则战功赫赫的将军，二则是出朝入堂的大夫。卫家在陈州虽是朱门大户，但终是‘富’，不能算作‘贵’。弟弟，不管父亲对我有没有特别高的期望，有朝一日，我定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大人物！”

        卫源边说边喝，说喝边说，尤其是说道“成为大人物”时候，那股认真、严肃的表情再加上酒碗撞击桌子的声音，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卫真终于逐渐懂得了哥哥卫源，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在卫真看来，他可能永远都比不上哥哥，无论是长相、学识、思想还是抱负。反观自己，从小衣食无忧，虽然梦想着成为一代英雄，但终归是一个富家子弟，并没有付出过任何行动，也没有承受过任何委屈。刚才还在想着如何为严柏报仇呢，净想一些打架斗殴的琐事，可哥哥卫源此时为了卫家、为了自己的抱负正在承受委屈。差别如此之大，卫真简直汗颜。不，应该是卫真本应该汗颜，但是卫真毕竟是卫真，心里可藏不住那么大的事。所以卫真说：

        “哥，小弟才疏学浅，支撑不了那么大的抱负。弟弟佩服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再买酒！喝，喝，喝！”

        这一次兄弟两人喝酒，十分尽兴。卫真第一听到卫源的心声，而卫源则将心中郁闷尽情泄之。

        两人将一坛酒喝尽，各自东倒西歪，一人趴在桌子上，一人躺在地上，均不省人事。卫昶让下人将卫源抬上床，又将卫真抬回房间，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天微亮，卫家的下人们也都忙个不停，将定亲礼品准备妥当，以备媒婆清点。为了攀上花家这门亲事，卫家也算是十分尽心，礼品摆满了半个院子，光送聘礼的马车就准备八辆。不一会媒婆到了，卫茂亲自迎接，卫昶在旁边托着托盘，托盘上是两贯铜钱，而且用红布盖上，卫茂亲自将劳碌费送给媒婆，说道：“请阿婆尽心！”，媒婆笑呵呵地收下。随后卫茂将一份礼品清单恭恭敬敬地交给媒婆，媒婆一看清单，哎呀，礼品真是不少，说道：“在陈州城，老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下定礼！”只见礼品清单上写着：黄金五两、白银五百两、彩缎十表里、杂用绢二十匹、杜康老酒二十坛、镶金缎裙五件、翡翠玉镯两件、金钗两件、银钗五件、猪牛羊各二、点心二十篮、黄河鲤鱼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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