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僵局 (2 / 2)
        王五不知道是什么给予他们力量，原本在济泉城一哄而散的周军，变成如今视死如归的悲壮。不光是王五，就连在帅帐中的陈二和宋启明也对周军的转变十分费解。

        观其作战的阵型，和士兵的素质来看，这些天与乾军作战的士卒明显不是精兵，可他们爆发出来的气势，和不死不休的决心，与精兵无二，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战力上的差距，一身惨烈的气势可以称之为哀兵。

        由于摸不清周军的主意，陈二选择了谨慎，并没有派出自己的精锐，反而将新军派出，在摸清周军的底细的同时，也在磨练自己的士卒。

        面对皇上的野望，鲸吞天下的目标，陈二有责任，也有义务要给陛下训练出一支百战劲旅。伐齐灭燕，陈二为赵铄训练出二十万老卒，如今讨周，陈二有信心为赵铄再训练出二十万老卒。虽然这个训练的方式有些残酷，但一切为了大业，都是值得的。

        随着最后一名周军倒下，数十座营寨中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声。有嘶吼，有狂呼，也有痛哭。每一名士卒都在尽情的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王五也一样，只不过他只是坐在地上，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

        怀中揣着两份饷银，一份是自己，另一份则占满了血迹，是赵四临死前从怀中掏出给他的，虽然赵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可王五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他必须要活下来，不光要在这次活下来，要在以后的战争中也活下来，回到大乾，找到赵四的家，亲手将赵四的饷银交给他的婆娘，这是赵四临死前的交待，也是支撑着王五活下去的信念。

        其实有件事儿，王五一直没说，王五也有一个婆娘，三年前难产去世了，稳婆说，他婆娘肚子里怀了两个种，非常危险，可他婆娘非要坚持生，最终死在了床上，两个孩子也没保住，他真的很羡慕赵四，羡慕那个朴实的汉子，只可惜，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李泉站在高处望着那些冒着黑烟的营寨，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游戈在营寨外围的乾军骑兵。

        “你们都是好样的！”李泉嘴里不停喃喃着同一句话，这些士兵都是自己亲手送上战场的，一名名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冰冷的躺在不远处的土地上，为了自己的国家献出了一切。

        李泉甚至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刽子手，将北周的好男儿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了自己的计划，不惜舍入十万周军，来换取取胜的战机。

        一时间李泉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就沟壑纵横的老脸更是深邃了，近些天李泉眼中的透支了自己生命，每天仅睡不到三个时辰，没日没夜的观察着地图和乾军的布置，看的一旁的张变十分焦急，每次跟李泉进言，却总被李泉随意的打发回去，他真怕这个为北周操劳了一生的老人会倒下。

        这名老人为北周付出的太多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战死边疆，二儿子则是因为宫中变故，自愿当公子勉的替身遇刺身亡，小孙子则是因为他支持变法，被人毒害，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这位老人从未露出颓势，一直尽心尽职的为北周付出。

        如今这位三朝元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白发，现在变得凌乱不堪，原本挺直的脊背，如今有些微弯，就连往日里散发精光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可谓是风烛残年。

        张变知道凭自己的水平，根本做不到调配这三十多万大军如臂使指般顺畅，也许自己接手的话，不出月余便会不攻自破了吧，他只能尽量祈祷，希望上苍能够多给这个老人一些时间，同样也是多给大周一些时间，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

        如同往常一样，每次战争胜利后，陈二总是习惯到前线去，慰问慰问将士们，这次也不例外，当陈二踏入军营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周围士卒的变化，他付出了三万多士兵的生命，终于将眼前这九万多战辅兵成功转变成了老卒，而且还是经历了血战的老卒。

        陈二没说什么，走到了刘宗宝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已经不用陈二再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了，联续十五个昼夜的奋战，毫无疑问，这群士兵已经经得起任何战争的考验了，虽比不上百战精兵，但战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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