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夜下的离愁
        回到家中的陈世襄发现父亲的屋子已经熄灯了，心想“父亲平时不睡这么早啊。”此时陈豪并不在家中，他来到了后山的平顶上。

        平顶很大，但却种满了勿忘我，天蓝色的花瓣随微风摇曳，萤火虫的微光泛在半空。或许天下情人最想要的归宿也都在这平顶上了。

        乌云已过，月光好似寒霜，披露在勿忘我花丛间，幽静的花丛还不时有松鼠掠过。一听到有人来访的动静，立刻就窜上了墓边不远的大树上。

        皎洁月霜下，灰色的背影，雪白的墓。

        “雪，我来看你了，这里环境很好吧”，陈豪温和声音略微哽咽了，“我在这里种满了你最爱的花——勿忘我，七年了，我还没有忘记你，你一定要等着我。”说到这里，陈豪沧桑的面容又浮现了起来，泪珠顺着泪沟流到下巴，坚硬的胡茬也抵不住奔泻的泪水，滴在了勿忘我上。

        “雪，世襄七岁了”，陈豪抹了一把眼泪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虽然平时调皮捣蛋，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想法。可是我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万一像以前一样，重走了我们的路……”

        陈豪一想到这便说不下去了。“对不起，雪，今天是来看你的，不该说太多过去的事”。陈豪长叹一口气，“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不再提了。后辈的世界也应该由他们自己去打拼。雪，以后每晚我都会来陪你，你也不用怕孤独了。这里鸟语花香也算得上是人间美景了。”

        陈豪将背后的手放了下来，两个酒杯，一壶方昼佳酿。缓缓的走到墓前，坐了下来，“最近太忙，都没怎么来看你。这不，三天没来，都有杂草了。”说完，陈豪又起身将杂草一颗颗拔了。

        揭开佳酿红布，陈豪双手抱壶，从半尺高倾倒而泻。月光的照耀使得这酒清透无比，玉液中好似有无数星辰闪耀，微微的还泛着冰气，沁人心脾。

        “来，这是你生前最爱喝的。以前我还经常说，你一女生这么嗜酒，可嫁不出去。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陈豪七年来第一次笑，发自肺腑的笑。

        “还有你最爱爬树，喜欢和我坐在树枝上，倚在我肩膀，晃悠着你的双脚。”陈豪的眼中满是宠溺。

        “唉，七年了，物是人非，现在也就我一人苟活于世了。”陈豪眼中又泛起了波澜。

        “雪，你知道的，不是我不愿意让襄儿去，只是我怕了，你说，我们几个的后辈也还这么小，要是……”

        “不过我想清楚了，襄儿在这村子也无法成长，也没啥朋友，不如当他去闯一闯，方昼城可是很大呀。”陈豪越说越自豪。

        “你还真别说，这臭小子可是机灵得很，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让他去方昼城寻故人之子，待到一定时候定能有自己的一片天。给我们哥几个还有你报仇的日子就不远了。”

        “雪，还记得你以前吗，天天嚷着哥几个给你买早茶糕。当时我们还取笑你吃成个大胖子，可你怎么也吃不胖……”陈豪聊着聊着时而大笑，时而哭泣，这场景让人看了既好笑又心疼。

        天渐渐得亮了，一直到红晕荡开，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紫色的自然气息浸入陈豪身体，陈豪这才醒过来。

        “不好意思雪，昨晚喝多了，睡着了，我也该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了，有你最爱的早茶糕。”

        陈豪颤颤巍巍地下了山去，回到家中直接去了书屋。

        直到巳时，陈世襄才起床开门。门一打开便掉下了一封信。信中写道:吾儿世襄，父意已决，午时祠堂候。

        陈世襄不解:“爸又在搞啥，难不成……教训我昨天不讲礼数这事……完了啊！”陈世襄露出难受委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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