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两份邀约 (2 / 4)
        录音并不长，只有四十来秒，内容是某家银行客服与客户的对话，音质还算清晰。这名说方言的客户声调比较高，虽然客服一再表示没听明白、请他慢点说，但客户并不领情，越讲越激动。

        吴铭听完第一遍，有了个大概的判断。他又听了一遍，拨通了石磊的电话。

        “这人说的是楚东方言，”吴铭开门见山地通报了自己的判断，并给出了更进一步的区县地名，“他在抱怨银行活期存款利息太低，还偷摸扣他手续费。他讲了个词，‘嗦彪’，是牛逼的意思。这个词是最近十来年才在当地方言里出现的，不同区县甚至不同乡镇的群众发音都有些区别。”

        吴铭只讲了这些，没有再向石磊打听更多的细节。两个人类似的交流有过不少，已经有了把握话题界限的默契。

        石磊哈哈一笑，“你果然‘嗦彪’，这些判断已经够我们干活了，谢了啊。”说完，他好像才记起来似的，“我姐说你们导师有大活儿要派你出山，分分钟人生巅峰那种的，发达了啊？”

        “什么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都在形容犯罪团伙似的。”吴铭感叹，“我正赶去见老师，你既然知道就别耽误事，我还得骑车呢。”

        两人简单约了一下，第二天石磊请客，算作道谢加上祝贺，随后挂了电话。

        汤文越已经七十多岁了，此时正在静坐写字，神色严肃，眼神专注，仿佛深山老林里一位修仙到紧要关头的老道士。

        看到吴铭走进办公室，他并没有就此搁笔，只是略微抬了抬下巴。

        “来了啊，爷们儿”，算是打了招呼。

        吴铭应合一声，便熟练地从柜子里翻出一罐红茶，给自己沏上一杯。他端着茶杯，走到汤文越身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写的是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师的字写得很一般，只能算是普通人水平，优点是下笔依然稳健。但毕竟是上了年纪，写到一半就显出有些矬了。写完“持节云中”一句，汤文越也觉得有些尴尬，便搁下了笔。

        “年轻的时候没好好写字，以后想练也练不好了。”汤文越感慨一句，随手把练字用的草稿纸递进了身边的碎纸机，这是多年的习惯了。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吴铭手里的茶杯，“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想好了吧？”

        两个星期前，汤文越向吴铭转达了一份特殊的邀约：加入北意翻译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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