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明月是注定孤独的清闲的，正如有些人注定停不下脚步，注定忙碌，也正如凡一剑，他此时脑海里仍深感困惑，是什么人在暗中主宰沉浮，又是什么人在推波助澜，墨仙坊是否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最后他又是为什么被人算计。

        窗外的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凡一剑的沉思，门外传来店小二殷勤的讨好声：“客官，您的洗澡水恐怕凉了，我来给你加你点热水。”随即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桶热水。

        凡一剑看了一眼来人，突然冷冷开口：“七杀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来人脚步一顿，打量了一阵凡一剑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我是哪里露出来破绽吗？”

        凡一剑在大澡桶里舒展了下身子才开口：“其实高手和普通人，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一个普通人提着这么大桶水呼吸声却平稳有力，一个堂堂的男子却没有喉结，更夸张的是他还有迷人的体香。”

        店小二脸上闪过一丝羞恼被人皮面具遮住，昏黄的烛火中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抽出衣袖中的短剑，眼神中已是无情的冰冷，此刻她已化身前来索命的死亡使者，一步跨上前来，手中的短剑已是如狂风骤雨的连刺，简洁，必杀，不做多余的事情，这正是一个杀手的基本素养。

        星光骤起，水银乍泄，好个凡一剑，击水为剑，等到他从桶里起身时身上已穿了一条短裤，身上的水汽也用内力蒸干，进退之间，星痕剑已在手中。

        女杀手一击不中却并不气馁，忽然打了个响指，顿时从窗外、屋顶、门外涌入三个黑衣杀手，一进门就是杀招，时间、位置、手法配合的天衣无缝，再加上一直在旁边牵制的女杀手，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必杀之局，但某些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打破这些完美的，譬如凡一剑，一时间满屋晨星寂寥，剑气奔涌，杀意纵横，星痕剑连点三下便避退三个黑衣杀手，又以掌划水，带起水珠直击袭来的女杀手，势如惊雷，逼得对方不得不回撤防卫，几个杀手似乎吃了一惊，这精心策划的杀招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一瞬之机凡一剑足尖用力已从桶中跳出，化守为攻，顿时满屋星光璀璨剑气不息。一招“星河鹭起”快攻起手打的黑衣杀手毫无还手之力，却剑势突转使出“拨云见月”四两拨千斤的卸力手法，待剑势柔情似水却又爆发出“星光霁月”的杀人之术，待到凡一剑一番酣畅淋漓的剑术施展开完，几个杀手已是两死一伤，只剩下那名女子还在苦苦支撑，却已是左支右绌。

        杀手精于暗杀之术，一击失败没有第一时间抽身退走，这种堂堂皇皇的正面对决又岂是对手，再加上他们的对手又是江湖上顶尖的剑士，不多半刻剩下的那名女杀手已被挑飞短剑扶着身子气息紊乱，凡一剑没去管地上那个气息奄奄的杀手，正准备上前先结果了这名女杀手时却突然愣在原地。

        女杀手正自闭目等死，却感觉对方迟迟没有动手，奇怪的睁开眼却看见对方脸上表情先是疑惑再是迷茫又夹杂着欣喜和悔恨，最后渴望和恐惧。

        随着女子脸上伪装的人皮面具的滑落，凡一剑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脸，那清秀绝伦的面容，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那嘴巴，明明是第一次看见，却从心里感觉到莫名的熟悉，他敢打赌这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却莫名感觉见到过无数次，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碰那容颜，却看见对面脸上的不屈与绝望，终于无奈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沙哑与萧索：“你走吧。”

        女杀手愣了一下，似是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

        凡一剑慢慢收敛了情绪，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恢复正常：“那你为什么来杀我？”

        女杀手似乎没弄懂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感到更加疑惑了：“杀你需要什么理由？”

        凡一剑似乎想笑一下，却终于没笑出来：“那我放你走需要什么理由？”

        见这女子似乎还在发愣，凡一剑又轻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一眼凡一剑，轻轻咬了一下红唇，起身从窗口跳了出去，清冷的声音从夜风中传了过来：“寒月。”

        “寒月。”凡一剑起身披上衣服，站在窗口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唤道，神情哀伤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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