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珍姑嫲和她的儿子 (3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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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珍姑嫲和她的儿子 (3 / 3)
        本世纪初,香港地下**传到内地,几年时间就风靡了长江以南各省,越是偏远的农村,沉迷买彩的人就越多。

        进入内地的**不叫**,叫“码”,买彩就叫买码。我那时已在省报做记者,亲自采访过溆浦县一起买码惨剧——一村民买码先赢后输,输了不甘心,东挪西借凑钱再干,结果亏进去十多万。因为借钱无门回本无望,走投无路的村民点燃炸药,与庄家同归于尽。那些年,类似的买码悲剧在农村屡见不鲜,政府随即出台了一些打击买码的措施,但效果并不理想。

        小刘姑爷的幸福生活就夭折在买码上。他本来腰缠百万家财,只要踏踏实实把煤场办下去,迟早会成为千万富翁。但命运露出了它不可捉摸的一面,在一次试探性买码获得四十倍回报后,小刘姑爷走火入魔了,他开始以万为基数逢码必买,其间有输有赢。输了只怪自己运气不好,赢了就觉得自己很高明。

        珍姑嫲虽然年岁老了,但丰富的人生经验让她直觉买码是一条危险路,她好几次苦口婆心规劝小儿子远离赌博,踏实持家,但小刘姑爷半句都没有听进去。为了提高赢钱几率,他反复研究出码规律,痴迷寻找宝藏钥匙。几年下来,他的煤场垮了,积蓄没了,车子卖了,最后还欠下了数百万的债务。为躲避债主,他在年近六旬时弃家出走,外人不知所踪。

        二0一五年九月的一天,珍姑嫲一睡不醒,以近百岁高龄寿终正寝。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她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到庙街上走动。她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小儿子家道败落,逃债不归,是她晚年最大的心结。

        珍姑嫲的葬礼隆重热闹。起灵时,她的孙子、重孙子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在送葬的队伍中,还有一些讨债人。他们以为小刘姑爷一定会回来送母亲最后一程的,但自始至终都没人在葬礼上看到他的身影。

        去年二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说他是小刘姑爷,现在广州一家医院等着做手术。

        “我做工时把髋骨摔折了,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单位不同意给医药费,一直做不了手术。”在电话里,他向我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原来,小刘姑爷这些年一直躲在广州打工。他年纪那么大,又没有什么技术,只好在一家环保公司做清洁工。前不久,他在绑扎废纸箱时从箱子上摔倒在地,导致髋骨粉碎性骨折。公司不承认他是工伤,拒绝负责医药费。

        “我今年六十七岁了,在广州也没什么亲人朋友。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新闻媒体,替我主持公道……”说到后来,小刘姑爷竟然泣不成声。

        我记下他的电话,答应托广州的媒体朋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放下电话,我心久久不能平静。

        财富虽堪求,取之当有道。赌博作捷径,岂能不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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