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侯家灯火贫家月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大部分人都还是悠闲地呆在家中，陪儿伴女共享佳节，已是入夜时分，老天爷赏脸，晴空万里无云，一轮满月高挂于天上，赏灯赏月赏元宵。

        锦州府城内，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五光十色，好不热闹，益王府今日迎来了一位贵客，本以为今年元宵能好好歇息的下人们又抓紧忙碌起来，听说这位秦州来的公子哥长相十分俊俏呢，一位胆子大一些的丫鬟今日一下午去给那位秦州公子哥送了七八次茶点，就是想多看一眼，此时正给她那些姐妹炫耀呢，有嫉妒的，有不屑的，惹来小姑娘们一阵的欢声笑语，后来还是府中管事的嬷嬷来到，各人才老老实实去干活。

        益王府一处偏院中，练了半天剑的虞无对已是累的不行，也不管地上的湿寒就坐在地上，看着天上那轮如玉盘的圆月，没由的想起一句诗：侯家灯火贫家月，一样元宵两样看。今年却是颠倒过来了，老皇帝的驾崩贫民百姓可以不去理会，可这身为大唐八王的益王府可不能去冒犯，所以今日虽是元宵佳节，整个秦王府却未张灯结彩，若是这益王府敢大举铺设花灯，不出三日礼部的奏折就递交上去了，接下来就是朝廷大臣们的口诛笔伐，不过益王自然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院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虞无对转头望去，见还是先前那个来送茶点的小丫鬟，小丫鬟见虞无对就坐在院中地上，先是低头脸一红，羞答答的走过去施了个礼，声若蚊蝇般说道：“虞公子，王爷已在梅园处摆好宴席，还请公子尽快过去，还有……这地上湿气太重，公子莫要着了凉。”说到最后小丫鬟声音已经小的不行。

        虞无对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自己知道了，马上就会过去，不敢抬头的小丫鬟再次行了一礼，然后飞快的跑出了院子，不知何时出了屋子的胖老头看着跑出去的小丫鬟，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倒是不赖，有我年轻时一半的风采了。”

        并未理会在一旁感慨当年风采的胖老头，虞无对走进屋内告知了众人要赴宴了，依旧身穿一身甲胄显得魁梧雄壮的石飞阳微微皱眉，向虞无对表示自己能否不去，本就不喜这些酒宴的石飞阳，以往在秦州边境上打了胜仗，犒劳三军，也都是从不参与，说是不喜宴会，其实还有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大唐无酒不成席，这位八尺男儿竟是个沾酒必倒的主儿，对于这个秘密除了石飞阳自己可就无人知晓了。

        听到石飞阳这个请求，虞无对也并未太过惊讶，也是应允了，毕竟这些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对他这个游山玩水的公子有的只是命令上的服从，并没有那种为其抛头颅洒热血的崇敬，自己也不过是出生在王侯家罢了，若想让这些将士真正为你肝脑涂地，可就要凭真本事让他们折服了，沙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

        年初下了一场雪后，这腊梅开的更是旺盛了，整个梅园内有飘散着一股清冷的香味，如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宴席仅仅摆了两桌，男女各一桌，虞无对这边仅仅只有五人，反倒是女眷那边热闹非凡，益王府的几个女眷纷纷给小萤夹菜，搞得小姑娘颇有些不好意思，女眷这边为首的就是那益王王妃，虽已是满头青丝换白丝的年纪，却依旧能从那岁月的痕迹中窥探出曾经的倾城面貌，王妃双眸紧闭，不去理会众人的打打闹闹，手持一串一百零八颗紫檀念珠，神态虔诚，口中念念有声，一息一掐念珠。

        另一边仅是李惜文和虞无对在不停的开口谈论着，干瘦老头和那益王坐于一旁并不怎么言语，反倒是那胖老头抓住桌上一只烧鸡就啃了起来，鸡爪都插进了鼻孔里，虞无对想笑却忍住了，看向那李惜文的神情也是在艰难的憋着，到了最后二人相视一望，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气质儒雅的益王李念也是微微一笑。

        虞无对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敬向坐于首座的益王李念：“多谢益王爷爷的盛情款待，小子虞无对敬王爷一杯。”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进。

        相貌儒雅的李念微微一笑说道：“世人都说秦州男儿多豪迈，果不其然啊，这杯酒当饮，当饮！”说罢也是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进。

        酒过三巡之后，女眷那边早就结伴去城里赏灯去了，这边的话语才刚刚开始，借着酒意这位秦州世子李惜文问向虞无对：“听说北边那些戎族蛮子近来有些不太安分？”

        略微有些惊讶的虞无对并未溢于言表，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益州居然这么快就知晓了这件事，从大姐去边疆也不过才十几日左右，随后一副不足为虑的神情说道：“只是一些寻常的摩擦罢了，就那些蛮子想要进犯中原还得掂量掂量自己，不过听我大姐说近年来原本势均力敌的东戎和西戎渐渐要打破这个局面，西戎渐渐做大，已经隐隐有了吞并东戎的架势，这幕后想必有不少势力参与其中，说不准就有我们中原的势力在从中作梗。”

        眼冒灵光的的李惜文连忙说道：“难不成是那幽州所为？”一旁的益王李念咳嗽了一声，李惜文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一脸坏笑的虞无对说道：“这可是叔父自己说的哦，可不能扣在我头上。”

        端坐在一旁的李念神色有些萎靡，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宴席中多了这个插曲，接下来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谈，问了问虞无双这位新任秦州王爷的病怎么样了，见多识广的李念说那秦州往南益州往西的连绵雪之上，那是天竺所传授的大乘佛教，又称作藏传佛教，修的是密宗法门，相传那密宗法门内有一门可以使人脱胎换骨、重塑肉身的法门，是真是假就不得知了，若是真的兴许学了之后便可脱离这身困苦顽疾，虞无对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真。

        在一旁默默无声的干瘦老头饮了一杯酒，开口说道：“确实有这门神通。”

        声音虽不大却在众人心头激起千层浪花，只有那胖老头依旧只顾着胡吃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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