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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星殒
‘铁齿铜牙,一卦卜尽天下事;易术通玄,一指破绝天下难!’一杆布幡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城郭中。一个身着看着还算干净的道袍的老道士执着幡行走在城郭中的大街小巷,确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他之后,找了一处空闲的打谷场,悠然地坐了下来,在地上铺开了一块布,摆上了龟卜算筹笔墨纸砚,算是正式开张营业了。
很快,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七大姑八大姨的就都涌了过去,七嘴八舌地请求老道士为自己算上几卦,算财运、算姻缘、算一切可以算的东西。老道士也没露出任何不耐的神色,一边轻捋着自己那长长的白胡子,一边微笑给那些女人们卜着卦,一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模样。
一直到了中午,老道士的卦摊前才清静了下来,女人们都回家做饭去了。老道士将龟卜算筹笔墨纸砚等物收拾妥当后,这才有功夫捶了捶自己那由于坐得太久而有些酸痛了的后腰,也正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俊郎的青年正牵着一匹马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老道士微微一怔,随后再次挂上了那‘职业’笑容,冲着青年招了招手:“年青人,这是要远行吧,来来来,老道给你卜上一卦。”
青年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仿佛有些心虚般地四下左右地望了望,然后才重新挺胸抬头地牵着马来到了老道士的摊位前。随后用一种比男子略轻柔,比女子略粗旷的中性声音说道:“这位道长,我不是……”
青年话还没说完,老道士便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并打断道:“你不必言语,老道我这一双神眼从你的面相上就能看出来。你天游星动,意示着即将远行,地护星落位,意示着此行一路顺风,不过天命星却有些不在其位,这是……”说到这儿,老道士脸色微微变了变,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卸掉了那副神棍的表情,变得有些郑重起来,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青年的面相,一边手指不停地掐算着,嘴里小声地喃喃有词,却没人能听得清他在喃喃着什么。好一会儿后,老道士略有些疑惑地说着:“奇怪,奇怪,你这面相虽然乍一看是一路顺风,但期间却透出了大凶之相,可是整体面相上来看却是阴阳莫辨,这没道理啊。”
青年听着老道士自言自语般嘀咕了半天,忍不住说道:“道长,我不是来卜卦的,我只是想来求一个平安符。这次出门前我家阿母正巧受了风寒,因此我想求一个平安符,托官驿给阿母捎回去,希望能保她平安。”
老道士表情滞了滞,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要来卜卦的,这不是让自己刚才的功夫白做了?不过客户就是玉帝,既然对方是来求平安符的,那没有道理把生意置之门外啊。于是老道士也不多话,从放在脚边的搭裢里拿出了画符的材料。不得不说,这个老道士看着是个游方的神棍,可实际上却是个有真本事的。他出身于茅山天符宗,也因此,他的符箓那都是真儿八经认认真真制作出来的。拿出特制的黄符纸,打开了用特殊草木调制出的朱砂盒,可是当他去掏那枝狼毫笔的时候,动作却是微微地一僵。他的手在掏笔的过程中触碰到了一个散发出丝丝凉意的东西。
自己的搭裢里什么时候装了会发凉的东西了?老道士有些疑惑,于是顺手将那东西和着狼毫笔一起拿了出来。那是一枚不大的玉玦,从外形上看是一枚扁平的龙形玦,上面有着蟠螭纹,龙首与龙尾相接处是该玉玦的缺口处,不过龙眼的位置却是一个小圆孔,由此可见这枚充满古意的蟠螭龙形玦不是耳饰,而是做为佩饰而被制作出来的。望着手里的蟠螭龙形玦,老道士心中一动,随即一伸手,将玉玦递向了青年:“小伙子,相见即是有缘,我道家也最重一个缘字。这是我师门的一件宝物,你拿去佩在身上,定能逢凶化吉。”
青年脸色微微一僵,连看相算命的人都看不出自己的性别吗?那这老道士的水平倒是值得商榷了。算了,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已经习惯了,只是不知道为阿母求的符是否有效了,哎,就当求个心安吧。不过青年却是没有收老道士递来的蟠螭龙形玦:“道长,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这玉玦太过贵重,我不能收,还是请道长快快为我阿母制一道平安符吧。”
“小伙子放心,不会多收你布帛的。”说着,老道士把蟠螭龙形玦一把塞到了青年手中,然后调制起朱砂等物,开始画平安符。
青年本想把玉玦再还回去,可是一看老道士已经开始凝神画符了,只得做罢,略一思索,觉得老道士所说的相见即是有缘倒是不错,于是便从行李中取出一根红色的细丝绦,从玉玦的龙眼处穿了,佩在了腰间。只是一身干练胡服(窄袖紧身类的服饰)却在腰间佩了一块汉人士大夫们惯佩的玉饰,多少有些违和。
很快,老道士画好了符,将符递给了青年。青年谢过,留下了一尺布帛后牵着马离开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寻此处的官驿去了,看来青年所说为阿母求平安符托官驿给捎去这事不假。老道士捋着胡须看着远去的青年,心中在想:‘不知这青年是谁,居然和师门传下的那枚蟠螭龙形玦有缘,看他长得倒也是相貌堂堂,莫非将来有机会踏上仙途?’想着想着,老道士忍不住又掐算起来,只是掐算了一会儿后,老道士的脸色渐渐变了。
刚才那青年的面相,不经深算啊,刚才只是对于卜算的结果有些意外和疑惑,倒是没深纠,但现在仔细一算,哎呀不得了,那人压根不是个小伙子,居然是个姑娘,难怪一开始那面相有些阴阳莫辨。咦?不对,阴阳莫辨的卦面好像不只是指性别。老道士面色凝重而认真地从搭裢中取出了一副龟甲起了一卦,仔细看了看卦象后再次掐算了起来。良久后,老道士面露惊色,嘴里喃喃地道:“阴阳莫辨,生死未知,凡躯亡而神魂生。这是一步登仙了吧。难怪卦像这么奇诡,一边是一路顺风,一边是大凶之相,最后却是阴阳莫辨。此人有大机缘啊。要不要再次结识一下,万一将来飞升后好抱个大腿?”然而为了卜这一卦已经耗时良久,这会儿再去寻那青年,却已是不知其踪了。
一个多月后,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从魏都传了出来:从军十二载,在对抗柔然的漫长战争中累积获得十二转军功的虎威将军木兰,在拒绝了可汗许以的尚书郎官位后解甲归田,在回到家乡后恢复了真身,堂堂威震三军的虎威将军居然是一名代父从军的女子。消息传回魏都后,可汗大奇,复召木兰回京。可汗再次接见木兰后许以后宫之位。木兰不从,曰:臣无媲君礼制。可汗欲强纳宫中,木兰自刎于大殿之上。然其身死之时,殿中诸多文武皆见其腰间爆开一道青色光芒,直直飞向了天外。因此,此事越传越神,许多人都认为木兰虽是女儿身,却是天上武曲下凡,如今已回归天庭了。可汗亦因此大悔,只是悔之晚矣,只得命人厚葬之。
一代英杰至此殒落,只留下了一首相传是根据木兰自刎前在大殿上面禀可汗时所叙述的故事被某文官记录后,经过润色修整所写就的乐府诗《木兰辞》被千古传唱: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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