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缺憾的补全
        这次的巨兽门开启的场面有些不同以往。开启前就有一艘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浮空母舰来到了巨兽门的上空。这种浮空母舰以前就有军事媒体放出过各种参数的消息，舰长五百米，宽一百二十米。可以挂靠五艘大型浮空艇，和十五架小型战术浮空艇。采用核能新技术，理论空中续航长达五十年。虽说没用上传说中为未来浮空岛设计的永久反重力悬浮技术。却也相当令人震撼了。

        对于这艘浮空母舰的出现媒体也有多种猜测，但全联委官方这次罕见地没有正面作出解释。只是在记者会上很低调的回复记者提问：这是一次民营企业的商业行为，与全联委官方无关，舰载战术浮空艇也是该公司向全联委**申请的武装护航编制。UZI也算是知名的民营企业了，他们在灵界新能源材料开发技术上属于业内领先水平。动用大型浮空设备去灵界洽谈业务，顺便开采和运输新材料，倒也算合理。所以这艘大家伙进入灵界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舆论风波。胡尔知道，这既是UZI公司为了向灵界各国推销产品进行的一次产品展示，也是为后续全联委修改大型浮空产品对灵界出售管控条例预热。

        作为UZI公司的首要目标客户，灵静的泰龙城使团这次也被集体邀这艘名为“新灵号”的浮空母舰上做客，共同体验在这艘巨型浮空舰里穿越灵界之门的新奇体验。理论上来说，越小的物质穿越灵界之门，能体验到的时间跨度越短。一个人过去的话，就和穿过一层薄薄的水幕差不多，一脚也就跨过去了。而越大的物体穿越界门时，体验到的时间跨度将会越长，在那座就像是一个立起的游泳池的时空门里，感觉上将会像呆了很久。两界还从来没有过像“新灵号“这么大的物体穿过界门的记载。据超脑”周瑜“计算，这次穿越差不多要历时十分钟。当然，这指的是舰内人员的体验。相对界门来说，时间完全没有意义，因为从这边到达到那边无论物体是大是小，它们的穿越，以两界的时间来判断，都会是同时进去，同时抵达。

        新奇的事物总会有很多人想要去尝个鲜，为了满足这些想尝鲜的人的需求。”新灵号“还专门设置了游客区，高价向各大灵界旅行团出售从沧澜市到临兽城市”地元城“的单程票。因为这次准备的有些仓促，预售票并不多。普通游客大多都属于计划外临时购买，为了方便临时购票的游客们登船，浮空舰将会延迟到大门开启第三天出发。

        贵宾区里装修奢华，灵界商机无限，地球的商业精英们在每次觥筹交错间仿佛都会产生一个新的合作意向。而一些有着商业竞争关系的同行们也在推杯换盏里隐藏着各自的小算计。

        灵静果然是个修炼狂，这才几天就突破了七级神将的瓶颈，现在又需要稳固境界，所以留在了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出来应酬。唐夏果真如那位星天将三师姐所说，没空来保护他们了。他要留在地球修炼新的功法，并没有随灵静登上这艘巨舰。据说是因为这里离师尊星天将更近些，他甚至托灵静向她母亲告罪，称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常驻地球，以便有机会能多去看望师尊。胡尔有些怀疑，这家伙不娶老婆，是不是因为恋上了那个根本没有正式承认过他们这些弟子的师尊星天将，自己的那位三师姐。如果真是，那可就真是个悲剧了。

        胡尔并不擅长与那些社会名流，政商精英们交际。虽然顶着个泰龙城未来驸马爷的名头，其实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主。那些精英们都明白得很，大都只会把他当个潜力股，主动跟他打打招呼混个脸熟，并不会凑上来谈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当然也有些颇为老道的还会来陪他聊些有的没的，想要先和他建立些私人友谊。

        令胡尔想不到的是，青苍这家伙反倒是忽然冒了出来，在这样的精英会聚的场合里如鱼得水。他很快就让人知道了，他是泰龙城第二大城青龙城的大公子。对地球文化和科技很感兴趣，这趟行程算是从地球学成归国。那帮商业精英们顿时感觉又出现了一个可抓在手里的新商机，纷纷趋之若鹜，让他在这场子里看起来颇有些众星捧月的感觉。这让胡尔不?感叹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

        正当胡尔有些无聊打算去游客区逛逛的时候，那位”人才“青苍端着酒杯来到了他的面前，先是很绅士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里的酒杯冲胡尔晃了晃，那只手腕上的禁锢符文已经消失不见。

        “想不到吧，胡兄。”他呵呵一笑，摊了摊手。

        “不过胡兄放心，我是真的很喜欢地球文化里的战争艺术，上兵伐谋嘛。我们灵界神将武力强过普通人太多，崇武太久，所以大多数上位的灵界人都很强大，但也很粗鲁直接。从来都不重视，甚至是不喜欢计谋。”青苍略显夸张地咧着嘴摇了摇头。

        “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喜欢你们地球那些以弱胜强的故事。也知道故事里那些野蛮粗俗地倚势凌人的人下场都不太好。所以我喜欢用这里。”他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我的这里告诉我，直接杀了你，对我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虽然。。。”他用手指点了点胡尔的胸口。“我其实很想。。。直接杀了你。”他这后半句是用心声传给胡尔的。胡尔有些惊讶，资料不是说，心声只是少数临兽渊人修炼的秘术么。怎么是人是鬼都会这个。他不知道，在地球与灵界全面接触后，这门秘术已经成了有与地球人接触需要的灵界灵能者的必修课。

        其实胡尔的那本《灵能修炼手册》上也有这门秘术，好在胡尔为了和自己身体里的小龙交流，专门去学了点。他也同样用心声对青苍说：“我知道你见过星天将。而且我知道你不敢真的现在就杀了我。”

        胡尔用心声说完。面带微笑地看了眼那个盯着自己手指发呆的家伙，也很绅士的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往去游客区的通道走了过去。“他脑子里传来小龙的声音：”这家伙味道不错，我好想再吃点。“

        大厅里，青苍看着已经麻木的指头还在发呆。他刚才在点到胡尔胸口的瞬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片空白。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在心声传送完之后，感觉这次心声发送耗费的灵能异乎寻常地大。而且准备给那家伙点教训的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麻木却看不见伤口。

        小龙是胡尔给附在自己身上的小兽起的名字。自从他发现了小龙和自己身上那莫名上身的纹身后，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知道那天取圣解石时，脑子里出现的并不是幻觉。应该是小龙把自己的意识拉进了它的精神世界里。那么小龙究竟是什么来历，就应该不难猜到了。胡尔在那本《灵能修炼手册》里找到了心声秘术的修炼方法。这秘术对灵能等级要求不高，他凭借超人的学习天赋，很快就掌握心声的大致用法。通过几次尝试后，他与小龙建立了可识别的交流方式。他原本想从小龙那里多了解些信息供自己推理。可惜，小龙确实像它的体型一样，还是个刚出生的幼仔。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本来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胡尔进去那房间时，它感受到了一种让它很温暖很愉悦的东西在靠近，于是就想把他拉进去一起玩耍。被拉进去的自然就是胡尔。然后它在胡尔的记忆里看到了很多画面，里面就有它现在的样子。它感受到了胡尔对长成这个样子的东西很喜欢，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这个他喜欢的样子。当它成型的那一刻，它才感觉自己出生了。然后就从那个壳里出来进入了胡尔的身体里。

        胡尔猜测，那个放圣解石的房间里的东西。不是最初想象中的什么兽灵人控制室。而是兽王在兽灵人死后，无处转化的精神能量形成的一颗卵，纯精神能量的实体化。这也是为什么“美人”基地需要三师姐这个兽灵人和灵界人混血的星天将守在那里的原因。但他推测这颗兽王卵并不算是兽王的后代，而是一种介于精神与物质之间的新物种。它们并没有自己的实际形体，而是通过宿主的想象生成自己的物质体形象。小龙看到的应该是自己记忆里那部《驯龙高手》电影里夜煞和白煞所生的小夜煞形象的片段，这记忆里夜煞那缺失半边尾翼的遗憾，促使胡尔在内心修改了记忆，把小夜煞想象成了两条尾巴的形象，没想到却被小龙给变成了现实。

        不管推测出来的是不是真相，至少逻辑上没问题。但胡尔始终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小龙会特别亲近自己。按理说，精神能量强大的三师姐才是它最佳的寄宿对象。难道小龙继承了兽王的一些属性，需要兽灵人帮自己转化能量？而自己是个兽灵人？这怎么可能？兽灵人追逐力量，冷血残暴，巨兽基本上没有真正的自主思维。这和自己与小龙的关系完全形不成契合的对比。兽灵人能够进入精英巨兽大脑内操控巨兽。而小龙却是住进自己的身体，还吃掉了一些被灌入自己体内的灵能。自己不让它吃，它倒也确实不会再吃，只是偶尔会飞出来撒娇打滚喊饿。这哪像是兽灵人与巨兽的关系。分明是颠倒过来了，小龙才是兽灵人，自己倒像个需要给它找食物的巨兽。

        不过有一点胡尔倒是可以确定，小龙确实会反哺精神能量给自己。那天暴躁亢奋的精神状态，应该就是小龙吃掉了一些灵能后反哺给他精神能造成的。这几天他甚至发现自己可以不通过灵能做媒介，纯精神念力隔空控制一些小东西了。

        有时，胡尔会把自己沉浸到小龙的精神世界里，那里除了有来自本能地对那颗看不见的星辰的向往和对自己的依恋。其它的所有都来自于它从胡尔那里看到的深层记忆片段，那里藏着许多胡尔深埋心底的遗憾。

        “或许，小龙存在的本身就是我内心深处一些缺憾的补全吧。”胡尔偶然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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