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杀意 (1 / 2)
        张小五被二黑周身的气劲摔了个七零八落，待站起身看那黑小二时，再不见了那以往摇头晃脑的黑狗子，只见一条壮汉赤裸裸地立于空地之中，身形面貌与那石壁画中之人极为相似。

        莫笑一个怀春少女哪见过这般情形，掩着双目，“哎呀”一声扭头便去，奔不得几步，背着身子道：“我去拿些兄长衣物与他。”

        待莫笑走了出去，张小五笑盈盈地道：“我说小二啊，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好端端的狗子不做，偏要做这疾苦无常的人。”

        “小五哥你莫取笑于我，我，我……”二黑怯生生地说道。

        看着眼前这七尺壮汉，浓眉虬髯，目光如炬，生就一副傲视天下的英雄模样，偏生一开口却如待出嫁的小媳妇般，如同前世影视剧里那“我拿小拳拳锤你胸口”的“鸡哥”蔡XX一样灵魂错位，说不出的怪异，张小五不由得哈哈大笑。

        原来自进入这甬道，黑小二就感觉自己被某个气场紧紧锁住，直到看见石壁上的图画，图中的种种情景种种画面，都如同亲历一般，意识渐渐进入画中与那人融为一体，仿佛身体已不属于自己，全身动弹不得。直到最后一幅画面，那项王沿江边奔走，人困马乏，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已是到了穷途末路。下马只身与汉军战在一起，此时再也分不清那画中之人究竟是二黑还是西楚霸王，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汉军阵前军士瑟瑟发抖，无人再敢应战，那人亦是身中数箭气力衰微，只听得他一声长啸：“吾一世英雄，岂肯亡于尔等宵小之手，敢要项羽人头者只管来取！”言罢，环视敌军众人，汉军将士尽皆低头不敢与之对视，长叹一声，横剑自刎于万军阵前，至死仍屹立不倒。二黑此时也“啊”地大叫一声，神识出了那画境，打量自身却发现已成了此番模样。

        莫笑拿了衣物递于张小五让黑小二穿上，才又走了进来，说道：“你福缘真是不浅，竟是西楚霸王项籍助你化形，你可知妖族之人从鸟兽之状化为人形何其困难。”

        二黑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拱手问道：“敢问小姐，每个人化形之时也如我这般么？”

        莫笑微微侧身，施了一礼，说道：“你别小姐小姐地叫我，我只是大小姐随身的一名婢女，你叫我笑笑就好”接着一脸正荣地说：“我圣族之人心中一向只有少圣主而无小姐，却不知大小姐自幼聪慧博闻，于我圣族一脉看得通透无比。以前听大小姐讲过，天地自成形初始以来，便有各类鸟兽木虫共存于世，也不知是女娲造人或是由长猿所化，便有了人，而人类渐渐成为这个世界的万物主使，最易感悟吸纳天地间灵气，而那灵气则能炼化以修自身，是为炼虚化气，古老传说更是有奇人可直接运用灵气来克敌制胜。于是世间万物莫不以化成人形为目的刻苦修炼，可除了极少数鱼龟草树之流有长寿之躯，其余皆是未化人形便已寿尽，更何况修炼原本便是逆天而为，其中劫难重重，能修成人形者十万百万中无一，而初成人形也不过如正常人类，亦需感悟吸纳灵气来增加自身修为，要不便沦为凡人。大小姐还说，妖族若是已修成人形，那与人类又有何异？只不过是人类庸人自扰害怕我族侵害他之利益，受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蛊惑，与我圣族为敌。而我圣族历经千百年来争斗，至此时众人已尽是上古修成人形者之后代，出生即是人模样，反又要去与人类为敌厮杀，却为哪般？与其说人与妖之争，不如说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皆逃不出名利二字。”

        张小五听那莫笑侃侃而谈，尽说大小姐之所感，讲出的道理浅显易懂且直指事物本质，想不到一名妖族女子竟有这般见地，不禁对那所谓的大小姐生出幽幽神往之情，想这这世间的奇女子会是哪般模样，耳边听到莫笑接着又道：“几百年间已很少再听说有万物化人身之事了，想不到公子你竟在此地化形成功，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那霸王项籍昔年威震天下，虽兵败身死犹意志不灭，存于这虞子期诸人所建衣冠冢中，适逢公子至此便借公子化形之际重现于世，你现在可感觉有何异样之处？”

        只见黑小二右手握掌成拳，一拳击向前方空处，一时间那处空间灵气被拳风撕裂，如同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一块石头，激起的余波不断向周遭扩散。

        “好生厉害，小二你这一拳已隐隐暗含天道之意，竟然能将拳风带起的灵气击碎且拳劲不止，这一拳即便是我也是不敢硬接，楚霸王果然名不虚传。”张小五看了黑小二这石破天惊的一拳，由衷地赞叹道。

        “大哥，笑笑姑娘，我只觉自己现在已与这周遭灵气融为一起，随手随脚都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道，却又感觉没办法完全控制它们，不知该如何是好。”黑小二兴奋又带着些担忧说。

        张小五想了一会，揉了揉鼻子说道：“项籍此人成名因其勇，纵横天下无一合之敌，故称霸王。俗语讲太刚则易折，羽屡屡不听人劝，以为只凭武力便可平天下，嘿嘿，这天下最难平定的其实是这人心，武力又怎么解决得了，从巨鹿之战后坑杀二十万降兵开始，他便一直错了下去，一直到乌江边，眼里也只有一个‘杀’字，小二你控制不了的只怕就是这股子杀意。”

        黑小二赶忙问道：“小五哥，那我该怎么办？”

        张小五刚要答话，忽然感觉到甬道尽头的雕像有灵气波动，正要去看个究竟，却见黑小二已抢先自己一步走上前去，抽出项羽雕像腰间长剑，瞬间这石室内气息动荡不止，一股人力无可抗拒的威压向着张小五和莫笑施加过来。而黑小二却持剑呆立不动，低头盯着手上宝剑，少顷，抬起头来，从上而下虚劈一剑，剑上携着丝丝狂躁之气，似要划破那虚空，张小五和莫笑被那剑势逼得退出两大步。看那长剑竟是真的宝剑，只是不知怎被人以石头纹理封印起来，此刻重又出鞘，流光四溢，如同久卧于深渊的巨龙初次醒来，发出震慑心神的龙吟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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