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欲哭无泪
        张小五从冷静下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完了，彻底完了，辛辛苦苦连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年的努力，全部灰飞烟灭，什么未来，什么美好，统统都见鬼去吧，如同死狗般懒懒地蜷缩在地上，嘴里呜呜呜地喘着粗气。

        原来，当时张小五运功正到紧要关头，眼看两股真气就要慢慢融合，忽然凭空出现一股莫名的力道，疯狂吞噬着体内所有精气，他想要挣脱，越挣扎那股神秘的力量吞噬地越快，似乎要撕裂自己的身体，撕裂整个空间。张小五忽然想起张苏两位前辈最后争斗的场景，和当下极其相似，两位前辈终究不敌这般力量，为此而力尽身亡，想不到自己也要重蹈了这覆辙，不由得惊恐万分，但这时已骑虎难下，一个不慎连性命也要搭了进去，心一狠，拼着体内两股真气最后的劲道断绝了全身所有筋脉，一口鲜血喷出口外，再也动弹不得。三股气劲在体内体外游走不停，又互相争斗，终于膨涨到极致爆炸开来，产生了前面的一幕。

        张小五“咳咳”吐出口鼻里的尘土，查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本来已经破烂不堪的衣物彻底寥无踪影，全身上下赤条条暴露在空气中，而全身的筋脉穴道毫无知觉，连最起码的丹田之气也是无法凝聚，张小五试着以阴阳功法运行周天，竟然毫无动静，如同筋脉这些东西从来没存在过一般。张小五欲哭无泪，辛辛苦苦这多年，一下回到解放前，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光环笼罩，又是搞发明又是搞创造，唯独自己这个失败者，什么也不会，穿越过来终于遇到两个高人，以为可以咸鱼翻身，结果不到一天时间俩高人就全部去见了上帝，留下的功法又给了自己一丝希望，忍痛捱苦练了这么多年，可到头来等待的结果却是全身经络尽数毁于一旦，以后再也不能修炼，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没救，天啊，还有没有天理啊，就算再坚定的心智，此时也是万念俱灰，脸如土灰，心里暗叹“这都是命啊，呜呜呜呜”。

        天黑了又亮，太阳升起又落下，三天三夜张小五就这么一动不动坐着，不睡不吃不动，如同一尊雕塑，毫无一丝生气。

        “小五哥，你到底怎么了，我好害怕，你要也死了我该何去何从。”忽然一丝微弱的声音映入张小五的脑海。

        “谁？”张小五低喝一声，目光扫了扫四周，周围除了自己脚边的黑狗，不见任何活物，心中惊讶未定，便又听见“是我，小五哥，我是小二啊，你还说过我俩是一对。”

        “小二，你怎么忽然会说人话了？”张小五知是黑狗跟他对话，更是大为惊讶。

        “我一直都会说话啊，大概是以前你们听不懂，还老是误会我的意思。”黑狗小二的声音又幽幽传入张小五的脑海。

        这下张小五有点明白了，原来不是小二会说人话，而是他能听懂黑狗小二的狗语，不过不明白的是，无缘无故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老天开眼，看自己实在可怜，给自己加的天赋能力？可觉着又不像，试了下山谷中别的鸟虫走兽，还是完全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张小五百思不得其解。

        “小二，我问你，我练功出现的这种情况，你主人以前有没有出现过？”张小五想了半天，向黑狗小二问道。

        “主人以前修炼也出现过很多次的不适，有时还会发狂，他养我之时本领就已经甚是高强，只是后来不适的时候越来越多，发起狂时会到周遭的土匪山贼寨中大砍大杀，最严重的一次，某个山寨中大概几百个人鸡犬不留，全部屠杀干净，真的是血流成河。”二黑说着眼睛里还漏出惊恐的神情。

        “哎，这神功也太过怪异，你主人因为这个而亡，我却为此怕是以后都不能修炼了”张小五低下头，叹气说道。

        “小五哥，你练不成这功法，以后再练别的好了，这功法我看练了也没什么好处，主人还有那个青衣老者都深受其害。”二黑呜呜说道。

        “再练别的……我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我全身经脉已绝……算了，不提这个了，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出谷吧。”小五幽幽说道，修炼不成，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去世上走他一遭。

        张小五带着黑狗小二来到两位老者埋骨所在，磕了几个响头，向两位老者告了别，收拾了些以前存下的肉干果脯之类，准备出谷而去。

        “小五哥，我觉得你就这么出去不合适吧。”二黑忽然对张小五说道。

        “哈哈，倒忘了我自身。”张小五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这些年来谷里没有旁人，从未想过衣物着装的问题，完全忘了自身赤条条光裸着身子，这要出去如何见人。

        想了想，拾起平日里用的长剑，准备削些木草做成草衣草鞋，好出谷而去。

        拿起长剑那一刻张小五猛的心头一颤，没来由的刺出一剑，只见剑势去如流星，虽没有真气注于剑身，剑理的刺劈缠挡突显无疑，顺劈斜刺回挡卸力种种轨迹却已了然于胸，不过光有这些也是没用，敌手如若修为深厚，一出手气劲足以要了自己性命，还讲什么剑招剑理，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哎，张小五心中暗叹，《阴阳》两卷的作者鬼谷子老先生实在是天机难测，自己虽然断尽了经脉，无丝毫内息可言，可对于世上规律的理解却比一般人高了不知有多少，确如老者张子舟当初所言，是祸是福，也难说的紧了。

        收拾停当，解决了身上衣物问题，已是深夜，一人一狗偎在山洞中悄然无语，张小五担忧出得谷去以后何去何从，而黑狗小二一直思索这小五哥自从经脉毁后变得深沉之极，完全不似从前练功时的飞扬跳脱，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翌日，一人一狗便离开了这生活许久的山谷，自此，张小五算是真正踏入这个未知的世界，要靠着自己，一步一步书写出自己在这个尘世的每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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