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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老者
阴郁的山谷中,浓雾笼罩在藤蔓丛生的林木中,偶有几声凄厉的鸦鸣打破死亡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四处弥漫着朽木腐烂的味道。
一个黑衣少年,错愕的站在这片天地间,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陌生,但是又感觉似曾相识,身上隐约有错骨扬筋的痛觉,却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看着迷雾中仅容一人屈身穿过的小山洞,少年咬紧牙关,毅然决然的钻了进去。
一道刺眼的白光,少年不自觉的抬手挡着眼,透过手指尖的缝隙,隐约看到白光前面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身着白衣,面透绯红,盘着腿坐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古亭中,亭中红蔓飘飘,偶尔掠过湖面,泛起一波涟漪。
“…………”
少年想大声呼喊白衣女子,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作不了声,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可是此刻却仿佛失忆了一般,脑海中闪过与她欢愉的种种片刻,却无法唤出她的姓名。
他想挣扎着跑过去,手脚却如同被束缚了一般,眼中不知觉噙满了泪水,却只能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呐喊,无助与不甘爬满脸上,嘴角因为愤切,咬破了嘴唇,渗着血迹。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白衣女子伴着筝声,轻轻吟诵着这首耳熟能详的曲子,却犹如钢针一般,针针扎在少年脆弱的心上,这感觉是是如此的真实,他挣扎着,尽管已经筋疲力尽。
意识渐渐开始变的模糊,少年俊美的面庞上爬满泪痕,在他迷蒙着双眼开始恍惚时,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的缥缈,似先前在湖中被浓雾掩盖一般。
“杨翊!”
一个浑厚的声音,犹如惊雷般从天而降,瞬间打破了少年的思绪,全身上下如附骨之疽在啃咬般,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可他却提不起一丝气力,身子不知何时已瘫倒在地上,他挣扎的抬眼看着前方,先前的白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右手拄着根拐杖,左手握着一个玉如意,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杨翊,你命里当有这一劫,此劫是福是祸,且看你日后造化,造梦继承人梦格生性强硬,十年间,我也仅能在你承受生离死别之痛,梦格失格时方有机会来到你的梦中,传你衣钵,至此,我自云游四海,不问归期。”
少年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不知所云,虽然不知道前方老者是谁,可是却感觉那么的亲切,仿佛他乡遇故知的从容,先前被悲伤蒙蔽的情绪也渐渐舒坦了起来,他想起身站起来,却感觉全身乏力,又扑棱着坐在了地上,他想向老者解惑,却说不出话,只能傻愣着和老者对视,当下气氛略显尴尬。
“咳…”老者轻咳一声,似乎他也没意识到这样的开场白对于一个年方十八,整日只知之乎者也的少年意味着什么。
“鸿蒙初开,世间未有梦境,世人酣睡之时皆是混沌,直至造梦祖师尤狄横空出世,在其**自破梦元后,世间方有梦,而造梦人的传承极其严僻,有的造梦师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衣钵传承,故到今时今日,世间造梦师寥寥无几,传承也只能在梦中且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进行,师徒永生不相见,否则必将功亏一篑。”
老者心疼的看着趴在地上蠕动着身子欲言又止的少年,心生恻隐,于是赶紧停止了碎碎念。
“杨翊,你我也算有缘,今日我助你突破梦元,造梦可度人于万劫不复,亦能害人于痴颠,希望你能坚守本性,不入邪魔歪道!”言毕,老者手中的玉如意发出淡淡的金光,少年只觉丹田被一股暖流瞬间包围,而后昏昏沉沉的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老者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
“龙云山后山洞内,为师给你留下了羊皮卷轴和梦器,往后的历练都只能靠你自己,你……”
话未说完,少年虚弱的身子已经坚持不住了,径自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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