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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门缓缓的打开了,蹑手蹑脚进来一个人,他又轻轻把门带上,却不料一脚踩在门口的垃圾袋上,本来夜深人静加上租住的房子又小,塑料袋中易拉罐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正在胡思乱想,只听我妈又开始了:“整天半夜三更回来,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说以前还有个工作,现在呢?不知道你整天在忙什么,一天到晚不着家,回来一股子酒味,我就纳闷了你也没喝酒,怎么一股酒味?”我带上了耳塞,蒙着被子,真不想听他们吵架。
这一点都不奇怪,我生病已经一年了,每天白天看不见我爸,到了晚上转点了他才回来,带回来的除了一身的酒味有时候也能带点剩菜剩饭什么的,说好听点是剩菜剩饭,说直白点就是盒子里装点汤水再拌着饭,阿猫阿狗都不一定会吃上两口。
想当初在大学里,那真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除了Rap在新生做自我介绍时唱的让每个同学都不停的鼓掌,辅导员不停点头竖大拇指,简单跳一些机械舞也不是问题。就连后来认识的同学“体委”还有“胖子”打游戏吃鸡时都会叫上我,不为别的,我1v2那都是基本操作了,手感上来了1v4也是有可能的。每次都在微信上说“来呀浩哥,我躺好了,就等你一起开黑啦。”
迷迷糊糊的我被吵架声吵醒,哎,又是梦,我不知这是第几次梦见过去了,当初那么骄傲的我,如今,呵呵,吃饭等死。
“离婚就离婚!滚的越远越好,谢雄飞!”只听门外摔门声一响,屋内又安静下啦。
他呆站在门前,盯着已经生锈的铁门。眼睛不自觉的红了,从鼻腔到喉咙都是酸酸的,随后便昂起头,使劲地将眼皮向上翻着。十指紧握在一起,时不时用头敲着门,“咚咚咚,咚咚咚。”仿佛再用劲些就能把门敲开。一阵一阵的敲门声将一楼至七楼的声控灯都震亮了,在整片居民楼,唯有这一栋房灯光亮着。
现在刚刚入冬,虽然没有冷到让人穿上棉袄,但夜里气温却很低。尤其是今晚,降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冷风嗖嗖的在大街上刮着,这栋九十年代盖起的居民楼在风雪中显得格外苍老。
突然,一阵冷风挂进了楼道,顺着坑坑洼洼不那么整齐的楼梯,直接扑向真正敲门的爸,他不紧打了个哆嗦,双手放在嘴前,一边不停哈着气,一边挫着手。就在这时,他仿佛触电一样,四肢不停抖动着,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了,他想站稳却又摇摇欲坠,双腿这时候仿佛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就软了,瘫坐在地上,手一边颤抖着一边从衣袖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看来这是早有准备。他右手拿着那包白色粉末左手使劲地抓住右手的手腕,脖子慢慢低下来,轻轻用鼻子一丢丢吸入鼻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药到病除一样,他也恢复了先前的精神,一手抓着栏杆,刚准备站起来,他发现地上掉了些刚刚那白色粉末,虽然在楼道里又黑又冷,地上估计从来没有人打扫过,他还是想都没想,趴在地上,贪婪地吸着,甚至偶尔吸入了什么不该吸的,引起咳嗽或是打喷嚏,他始终朝向自己身后,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护着地上的白粉。
屋里传来了叹气声。妈妈在凳子上呆坐着,看着已经泛黄的照片,那是我们第一张全家福,褶皱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自言自语,“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说完,眼睛含着泪水,想大声哭泣却又担心这么晚了会吵醒我,只是用手捂着嘴小心翼翼的哭着。
再看看里屋,虽然这是间卧室,却只够摆的下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两个板凳的大小。我把头蒙在被子里,尽量不去听**抽泣声。过了一会,外面安静了下来,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又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会,确实没有什么动静了。“他应该走了吧,这么冷的天。”我自言自语着。可能是对这位父亲失望了吧,本以为生病后他会一如既往像最初那样照顾我、关心我或者帮助我,可是事与愿违,这样的日子只过了半年,他遍整晚不着家,一回家刚开始是满身的酒味,脸也喝的通红,还不停念叨着“鹏哥,鹏哥,你再最后借我点钱好吗,最后一次,我保证一个月内都还你。”妈妈也没问什么,只是扶着他,酿酿跄跄地走向沙发。这样的日子可能过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爸回来时,虽然带着很重的酒味,人却异常清醒。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一见面就吵架,吵到他们今天说离婚。
父母离婚对于子女来说本应该是莫大的打击,就像属于自己的天空硬生生被戳出个大窟窿,可相反的是,对我来说,离婚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了,我还是没有困意,闭上眼睛心里胡思乱想着,要是我没有生病该多好,可能现在还在校园里,每天带上书去教室睡觉,下课跟同学打球或者是逛街,晚上回到寝室再与自己的好哥们一起开黑熬夜打游戏,虽然没有什么上进心吧,但总归是健康快乐的生活着。
与此同时,爸走进了一家酒吧,可进门前却扭回头往后望了望,好像是怕会有什么人跟踪他似的。
走进大厅,一旁服务员一眼就认出他来,“哟,这不老谢吗,怎么,这么快就弄完啦?”“是是是,小王啊,鹏哥在不在?”一边点头一边哈着腰,像路边乞食的流浪狗一样。“今天运气不错,鹏哥在包间,他让我带句话”“什么话?”“瞧你说的,老谢,你还不知道吗?”“我…”这时小王一把抓住他刚想挥手的手腕,“你别,有啥困难跟鹏哥说,我走了。”随后小王头也不回立马跑向厕所。
爸轻轻推开鹏哥的包间,因为在这里鹏哥也算是个小股东,有专门的包间。
“鹏哥…鹏哥…鹏哥…”爸小声地喊着,生怕惊扰了正在打盹的鹏哥。
鹏哥,谁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只知道他的名字好像是有“鹏”这个字,他除了有钱有势,还在专门的KTV里卖着毒品,据说他黑白两道上认识的都是大人物,有非常硬实的靠山,也正因为如此,鹏哥卖毒品的事情当地警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这时鹏哥眯缝着眼睛,看了看一旁不停做着拜年动作的爸,“带了多少钱?”“鹏哥…这钱…”这时鹏哥立马站立起来,从背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下子刺入爸的大腿根部。“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这时爸一下子全是瘫软下来躺在地上,右手抓住鹏哥的衣服,左手按住伤口尽量让血流的慢一点,却毫无还手的意思,估计是不能还手,也不敢还手吧。
“鹏哥…一个月,最后一个月…”这时鹏哥用脚蹂躏着爸的脸,“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好像还有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也是这么说,这都多少个一个月了?”爸就这样任凭被鹏哥羞辱着,大气不敢出。
这时,鹏哥眼睛一转,脚也似乎没那么用劲了,“我好像记得你有个老婆?”“是是是,鹏哥,现在在家呢。”“你趴着别动。”随后鹏哥从口袋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陈总,您好您好,您大概什么时候回国?”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大概半年?四五个月吧,怎么了?”“没有没有,陈总,我是想着等您回来了给您接风洗尘,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可以,那到时候联系。”“好嘞,您忙,再见再见。”
随后鹏哥对爸说,“听见没,到时候你负责把你老婆叫出来,如果办不到,下次就没这么便宜!”爸愣了一下,“这么简单?鹏哥,您不是打趣我吧?”鹏哥听罢狠狠蹬了他一眼,“是是是,鹏哥,保证办到。”
爸也不知鹏哥这是打什么主意,“难道要把她卖了?不能啊,也值不了几个钱,那会是什么呢?”爸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厕所,将厕所放着的抹布取下来使劲缠在腿上,随后走进了另一个包间,一头扎进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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