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补送的生日礼物
  “明天中午12点，中山公园的烧鸟店见？”，周五下午的微积分课，恹恹欲睡的小朵，感觉手机振动了一下，钧的短信来了，小朵心里一紧，去还是不去呢？去吧，从来没和他相处过，也不知道说啥，不去吧，上次都爽快地答应了，这次找个理由拒绝了，下次怎么说呢。小朵犹豫了一会儿，简单地回了句，“好，明天见”。

  周末的校园，没有了平日里拿着书本行色匆匆的身影，同学们三五结伴，轻松闲散。一向喜欢熬夜不愿早起的小朵，没有早课的周末，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足足在床上懒到11点，惦记着中午的饭局，才咬咬牙卡着最后时点，艰难地爬起来。眼看着就要迟到了，一通洗漱拾捣，赶紧夺门而出，一路小跑到校门口，跳上一辆出租车。后视镜里瞧瞧自己，扎起高高的马尾辫，白T恤蓝牛仔，背着一个国家地理logo的黑色小袋，不装东西时，可以折起来塞裤兜里面那种，全身上下，着实看着没有什么像女孩子的装饰。“不施粉黛，就是形容我这样的吧”，小朵傲娇地自我欣赏着，出租车一个刹车，“到了”，司机冷冰冰的一句，“好嘞”，心情阳光，听啥都顺耳，小朵愉快地回了一句，关上车门，就朝餐厅快走，看看时间，还好，还差十分钟到12点，没迟到。

  看到两层楼高的木制栏墙，就到烧鸟店门口了，说是烧鸟，其实就是日本烤串儿店，掀起门帘，需要低头才能进去，小朵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日式餐厅，很多都是矮矮的正门呢，是因为大家喜欢鞠躬以示礼貌么？屋子不是很大，四面的内墙都贴满了写着日本字菜名的纸条，很有居酒屋的味道，中午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四下散坐，厨房是开放式的，师傅在里面有条不紊地忙碌，面对厨房的吧台倒是坐满了，有独自一人的吃客，也有把酒言欢的朋友。四处望望，没看到钧呢，小朵就近在吧台坐下，“比我来得还晚啊”，一边寻思着，一边翻看菜单。

  “芥末章鱼、纳豆、烤牛舌、烤鸡肫、烤银杏...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朵啧啧嘴，正看得津津有味呢，一盘烤多春鱼递到眼前了，“我们还没点呢”，小朵一抬头，呀，这不是钧吗？怎么戴着围裙站在吧台里面啊？“尝尝”，钧挑了一下眉毛，看到小朵半天没回过神来，好像颇为得意。“你？”小朵刚开口，钧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问了，“你尝尝，怎么样？”，小朵夹起一条鱼，嗯，外脆内酥，鱼籽在齿间爽滑，火候正好，“真好吃！”，一不留神没控制住音量，引得厨房里其他师傅和邻座的食客都瞧过来，小朵脸一红，赶紧低头继续吃鱼。“不着急，慢慢吃”，钧暗笑着，转身开始烤牛舌，不一会儿，先前菜单上瞄准的那些菜就大差不离都齐了，“他是我肚子里的虫啊，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小朵嘴没停，脑子里也一直乱转，真没想到，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钧，还有这手艺，难不成一直忙着在这儿当烧烤师傅。

  “来，喝一杯”，钧拿着两杯梅子酒，坐到小朵身边，围裙已经换下了，完全看不出来，几分钟前还在吧台里面当大师傅呢。“行啊你，隐藏地够深啊”，小朵接过杯子，几口冰冰凉凉的梅子酒下去，暖暖的后劲在身体里蔓延。“补送生日礼物，当然要特别一点”，钧轻描淡写地应着。两个人在吧台，吃着串儿，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半下午就过去了。其他客人都陆陆续续散去了，到后来，烧烤师傅和服务员也去后厨休息了，整个餐厅只剩下小朵和钧。

  “怎么想到补送生日礼物啊？”小朵突然来了一句，三杯梅子酒下去，脸色已经开始泛红了，钧侧着身，看了小朵一眼，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就是没想到可以送什么生日礼物”，钧停了停，“所以就一起吃顿饭吧”。小朵靠着吧台，手托着腮，侧过头对着钧，浅浅一笑，“谢谢你，很美好的生日礼物”。

  “如果你没有女朋友”，小朵话说了一半，突然卡住了，自己在说些什么啊？钧接着小朵的话，“嗯，如果”，却也没有说下去。小朵不太明白，他是重复了她的话，还是想要说些什么。空气仿佛凝滞了，安静地让人有些不知所措。“我”，钧打破了沉寂，小朵心里一紧，又想听又怕听。

  嘎吱，这时后厨的门突然开了，“钧哥，凯哥说打你电话没接，他有点急事儿”，一个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探个头进来，“噢，我手机放外套口袋了，在那门后面挂着呢，你帮我拿一下”，钧对着那小伙子说道。“那我先回学校了吧”，小朵赶紧起身，生怕那小伙子转身走了，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那让人慌张的沉寂。钧看看表，“还真不早呢，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帮你叫辆车”，两人似乎都轻松了些。

  车来了，钧送小朵上车，记下了车牌，关门前嘱咐小朵，“喝了点酒，车上别睡着了，到了给我信息”，“嗯，好”，小朵点点头，“师傅，开车吧”。隔着车窗，和钧摆摆手，车开动了，头也不敢回。“我在干什么？”小朵看着窗外风驰电掣的高楼大厦，有点恍惚，“怎么会问那句话”，掐掐自己的手指，“真疼，是真的，这是我对他表白了吗？”小朵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怪三杯梅子酒下肚，说话都不知道轻重了。

  一直以来，钧只是心里面那个隐隐约约的影子，小朵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没想到这次直接把心里的影子翻了个正脸儿，自己慌乱了不说，还生怕影子不明白，又跟上了一句重量级的旁白，把影子也晃得七上八下。

  小朵心里像是捅了一个马蜂窝，嘈杂、慌乱、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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