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黑胡子”的踟躇 (1 / 4)
        作为昔日天堂镇上最令人望而生畏、如今却倍受欢迎的去处之一，瑞莱斯酒吧近来的红火很大程度上还得归功于女强人米拉?汉的雷厉风行——在她前任奥班农和伊桑?斯图尔特的放任自流下，这里曾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毒窝——五毒俱全的那种。大大小小的帮派走马灯般轮流入主，打着酒吧的幌子经营着各式各样朝不保夕的罪恶勾当。

        毒贩和瘾君子，嫖客和妓女，奸商和佣兵……心怀鬼胎的各色人等在这里进进出出，其中不少就此人间蒸发，亦或几天后被发现曝尸街头——即便以亡人港的标准来衡量，这片街区也堪称一个令人侧目的脓疮，长期以来镇上的各方势力在此犬牙交错，宛若活跃的地质断裂带交汇点，隔三岔五便会爆发一次把周边里里外外掀个底掉儿的大火拼。一轮汰旧换新之后，获胜者继续在同一舞台上演万年不变的乏味戏码，让人不禁慨叹乱世中人已然丧失了起码的想象力。

        米拉?汉是头一个吃螃蟹的人——在亡者之港也许是唯一一个——她尝试着为这里带来某种秩序——哪怕那是流于表面而极端脆弱的。一批桀骜不驯的敌对帮派被肃清之后，瑞莱斯酒吧顺理成章地被米拉收入囊中，成为她在镇上最大的私人“产业”之一。尽管还没能与她的小马于此小酌两杯——这点米拉一直深以为憾——瑞莱斯酒吧自建成以来第一次做起了熙熙攘攘的“正经”生意。

        全副武装的米拉手下在门口持械站岗，任何人进入前都必须排队接受安全检查，以防随身携带除电磁手枪和匕首以外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最难能可贵的是，深谙人性的米拉成功为酒吧创造了这样一种大众化的氛围——既不太暗，也不太亮，既不太小清新，也不太狂野，一切疲惫的灵魂——哪怕是亡命徒的——亦可在此小憩，寻求片刻的安宁。当然，能踏足酒吧的仅限那些在亡人港有立锥之地的“体面人”，衣不蔽体的难民和流亡者依旧被拒之门外。

        往日种种龌龊血腥的桥段似乎已然淡去。是的，夜总会仍然存在，是的，吸毒点仍然存在，但所有这些都变得更为“合法”了，甚至，还辟出了一个“合法”的决斗厅，专供跃跃欲试的牛仔们解决私人恩怨。只要在指定区域按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规矩来，就算闹出人命酒吧方面也不会干涉。

        上述一切都构成了这家酒吧在天堂镇自由民之中深受欢迎的一面，但只有亡者密岩的实际主宰者——军火商和雇佣兵们熟悉瑞莱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里是各路势力心照不宣的业务洽谈与交易地点。换句话说，瑞莱斯明处的酒吧店面依然是个幌子，只有那些在佣兵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有资格进入瑞莱斯秘而不宣的限制区域。

        一条条隐秘曲折的走廊在天花板之上、地板之下广阔的迷宫空间中蜿蜒穿行，两侧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独立包厢。这些奢华的高级“鸽笼”防弹且隔音，提供的酒水和服务也和明处的瑞莱斯有霄壤之别，实为臭味相投之辈密谋杀人越货的不二场所，一份份军火订单和佣兵合同在这里秘密敲定，随即化身扑向人间的死神，收割性命无数。

        邪恶并未远去，它只是用自己的背影遮蔽了人们的双眼，而它的本体继续在世间那些无人问津的角落肆虐。

        从某种意义上讲，瑞莱斯酒吧的今天的确是米拉?汉的得意之作，到这里谈生意无异于默认米拉在本地佣兵界的龙头老大地位——因为只有老大才有资格在这片强者为王的是非之地上划出一块相对“安全中立”的地界，并在纷繁的各路诸侯之间扮演潜在斡旋者和仲裁人。

        对米拉而言，另一个顺带的好处就是消息更灵通了——这里可是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得力眼线，虽然佣兵们通常都老谋深算，警惕性极高，监听摸底的那一套未必总能奏效。但归根结底，大多数交易都在米拉的地盘上开展并达成，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满意了，不是吗？米拉?霍纳有的是机会，她也从不缺乏耐心。

        俗话说的好，牛B之人都是相似的，正当米拉?汉稳坐钓鱼台以无形之手操控一切，并踌躇满志地总结审视她那两位前任留下的经验教训之时，瑞莱斯“鸽笼”中的一位访客却不幸正体味着俗话的后半句，怎么说来着……苦B之人各有各的苦B。

        罗宾汉?蒂奇清楚地记得，他的前任，死于分赃不均。

        而到了他这儿，问题进一步简化了，就俩字：“木钱”。

        在亡者之港，罗宾汉?蒂奇可是响当当的一方人物。尽管蒂奇本人也着实不赖，不过能坐拥这等名声，一多半还算是沾了“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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