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朱雀宫中 (3 / 3)
        宫女赶忙将床榻后煎煮的药草拿到殿外，又打开窗子通风换气，寝殿内辛烈刺鼻的药味渐渐消失。

        宫女又奉上兰汤，为秦嬴洗去脸上的污垢，死灰般的脸瞬间恢复洁净，一张白净的脸，面容秀雅精致，眼眸里藏着深不见底的忧郁孤寂。

        看看窗外沉沉暮色，秦嬴悠悠笑道：“庄夫人刚崩逝，就迫不及待想来杀我，真是仁慈善良的君王啊。”

        她脸上在笑着，通身却透出彻骨的寒气。

        玉路返回凤仪殿时，巴姬已经带领众妃嫔为庄夫人沐浴、更衣，嘴里含上鱼形的玉琀。

        传说中，楚国的先祖高阳帝去世去后，变成鱼，死而复生。于是，楚国人认为鱼是能让死人复生的神秘媒介，逝者嘴里含上鱼形的玉琀，期望能够死而复生。

        楚王跪在母亲的遗体前，放声痛哭。

        一直哭到天边透出晨光，近侍来报：楚国众大臣得到庄夫人崩逝的消息，都在前朝跪拜痛哭。

        楚王乘坐玉路，经过钟鼓楼，来到前朝，只见朝堂上众大臣全都身着丧服，痛哭嚎啕，比楚庄王崩逝时更加悲痛。

        楚庄王的霸业，一半的功劳在于庄夫人的辅佐，楚庄王四十二岁英年早逝，因为庄夫人的存在，楚国上下，从君臣到庶民，都一直觉得仍然在庄王、庄夫人的佑护之下，现在庄夫人崩逝，代表庄王的时代完全逝去，楚国像是天塌了一半，大家全都陷入深切的悲痛之中。

        楚王的弟弟令尹子囊、司马子庚，看大家痛哭良久，先劝楚王止住悲声，又劝众大臣全都止泪。

        令尹子囊看着庄夫人生前留下的遗诏，一字一字，在朝堂上念，念到：“予向以俭约朴素为先，一切典礼，务恤物力”，司马子反说：“这是庄夫人的仁德。典礼到底是典礼，仪制有关，不能马虎。”

        庄夫人的丧礼，极尽哀荣。楚国君臣，楚宫内外，一片缟素，楚庄王崩逝时，楚王都没哭得这么伤心，群臣一齐劝都劝不住，丧礼完成后，楚王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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