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见，蔚色星
        文成杰五味杂陈瞬间涌上心头，他想低头看看身体，可是根本使不上劲，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少伤，以至于除了头部各器官外，其他肢体全都感觉不到。他开始感到窒息，艾贝欧捧着他的头在喊叫他的名字。他用尽力气像打呼噜一样说出了最好几个字：“意……识……上……上……传！”沉重的困意开始侵袭他的大脑，艾贝欧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沉闷，突然又开始变得清晰，一生的记忆开始快速清晰地闪过，他知道，是自己的海马体在释放纠缠度。呼喊声又开始变得遥远，甚至空灵，他有难以言表的不舍，却似乎突然又变得毫无挂念而深感轻松。文成杰的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他，停止了呼吸。

        尽快意识上传！艾贝欧抱起文成杰走进了量子舱。这时的艾贝欧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艾贝欧自己了，他已经成为文成杰的意识载体，而文成杰已经化身为机械身躯，除了意识载体是量子生物介质外，其他全部都是完全的钛金机械构件。通过已故文成杰（此后因剧情需要再次出现时将称为文壹号）上传的意识合并，他很快知道文壹号这几天的遭遇。

        麦哲伦号如同宇宙间流浪的孩子，太多经历，才会让人懂得安静，麦哲伦号飞船也同样历经沧桑。

        他感觉到自己和艾贝欧的意识还是有些微冲突，毕竟是通过仿生神经链接的量子生物CPU，或许是他还没有适应。

        每当夜幕降临，他像真正的人类一样休息的时候，他坚持这么认为，因为他只是换了一具躯壳，让他感到困扰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总会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意识。

        他梦见方潇，梦见文小方，他们紧闭双目，安详地盘坐在一个四面环绕着光的地方，周围的空间非常模糊，只能隐约看得见是一些淡绿色，无边无际……

        他似乎还梦见了机械文明的身影，但是回想起来感觉又不像，因为他梦见机器人在指挥外形如同人类躯体的智慧生物，那些智慧生物显得比较疲惫，仿佛是在开采一些矿物资源。

        总之，自从自己与艾贝欧的意识合并后，他总有莫名的梦境出现。

        他甚至梦见自己进入黑暗奇点，然后湮灭，看见自己的意识被撕碎成一个个的小片段，最后变得什么都不是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对立的矛盾存在，有奇点（白奇点）的存在，或许就必须有黑暗奇点的存在，这如同霍金的黑洞与白洞之说，看起来，这是绝对必然的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成杰开始活动起来，休息的过程对于他来讲，似乎变得毫无意义，想去休息只是意识的惯性，这让他有点不适应。

        文成杰开始整理艾贝欧的意识。他尝试着启动量子纠缠追踪程序，但是无论从哪一条量子意识信息着手，都无法追踪到信息本源的位置！相关量子的本源信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貌似根本就不存在。难道一切都仅仅是幻觉？可是文成杰之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肉体死亡时的痛苦，那就是真实世界的反应，没有丝毫虚假的痕迹！看样子是量子阱阻隔了信息的纠缠联系！

        这世界没有完美的保密者。

        由于量子生物介质的局限性，相关能源消耗也是很高，文成杰无法再提高量子追踪的计算密度，他不得不放弃量子纠缠追踪程序，即使内心有太多不甘。

        位于浩淼的太空，文成杰必须要合理节约可使用能量，特别是维持量子生物大脑的营养平衡，这是关乎他生死存亡的严酷现实。太空之中虽然有很多恒星的热量资源，但是无法被直接使用。如果有一台改进型的超级量子计算机，再有足够多的可使用能量，他一点都不会担心所谓的生死存亡。

        他走到麦哲伦号飞船的全息屏前，透过舷窗看向茫茫太空，不禁有些失落，他开始怀念从前蔚色星明亮的阳光，怀念有浪花拍打的海岸，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归属感，自内心深处发出的讯号，她是那么的难以让人抗拒，纵使她会让人内心感到忧伤。

        依然有流星穿过蔚色星，他还能看得见，这是一个曾经充满奇趣的星球。

        突然，全息屏上显示，量子雷达捕捉到一个不明物体自麦哲伦右前方向自己奔来。量子雷达分析显示，这一物体很像智慧产物，它修长的“身体”有15倍于自身的宽度，总长度达到了150米左右！厚度均匀，约1.9米高度。

        文成杰的量子大脑快速运转着，这只是一个过路的文明产物，一艘毫无生机的太空飞船，如同幽灵一般！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消极。

        回也回不去，走，又不知去哪里，他默默地注视着那艘幽灵飞船，突然有了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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