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佛，道
        两位年轻人的比试，最后以稚童打架的阵势收场，非但没有惹来众人笑话，反而让江湖人士感觉精彩绝伦。两人的互不让步，两人的坚持，都是不可多得的江湖气。

        吴楷吩咐人将两个晕倒的人送下去休息，坐回原位，等待着下一场比试。

        “出家人本不该争斗，不过佛道相争百年之久，从未被对方说服过，今日以武会友，贫僧也来凑凑热闹，听闻武当木上人道法高深，今日贫僧欲请教一番，即便明日百家辩论输了，好歹也要在武道上也让人佩服一次。”一个头上无戒疤，胡须灰白，手持禅杖的老僧缓缓走上台。

        单手行佛家礼，面对武当山的木上人，低头行礼。

        “贫道也正想与方丈请教一下佛家武学，特别是那菩萨手，佛祖印，听说可杀世间万鬼，镇世间百魔。今日想要领教一番。”木上人很给面子，背上背着木剑，起身还礼，随即走上擂台。佛道同台，究竟谁高谁低。

        木上人是武当山当代最有道骨的人，师父云清道人乃是同煌竹真人一个年代的道家高人，当年路过见溪山，在那山中清泉饮水，听闻孩童哭泣，抬头见树上枝丫中有一襁褓，云清道人踏云而上，取下婴儿，带回武当山，取名见溪，道号木上人。道骨清奇，天赋异禀，自师父年老闭关修炼后，武当山大小事，几乎都是他一人决断，有人挑战武当？不用怕，师叔会一剑败敌，再一剑送人下山的。

        当年三次屠魔大战，有一把从武当山下来的木剑，上面站着一年轻道士，下山屠魔，却也不是胡乱的便参与屠魔，只是从各个村庄集镇走过，一双布鞋，一件寻常道袍，一把木剑，一路上斩妖除魔，保护沿途百姓不受侵扰。一直到上山都没有人知道这位普普通通的道士是哪座仙家福地的仙人。

        而那老僧，是天机寺的方丈，主持天机寺多年，香火鼎盛，当年五国尚存时，多少王朝皆以请到天机寺主持方丈做法祈福为荣，每个帝国祭天大典皆会派遣钦差大臣亲自前往天机寺请人。这老僧也奇怪，那些山野村夫来求佛祖保佑，他便会笑面相迎，为他祈福，而那王公将相来，他便狮子大开口，说寺庙香火不好，不敢出门，怕自己不在，香火钱不够徒儿们开销，变着法儿的诓人多给香油钱。只要钱给够，千里路程都走，可是钱不够的话，不好意思，老衲身体不好，或者今日不宜出门。

        所以有一段时间，各王朝许多贵族都在说那天机寺老僧是个贪财的老僧，上辈子修的是财。

        后来有一天，江南那边洪水决堤，大水几乎淹没了整个苏杭一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正当当时的楚国在筹集银两赈灾时，天机寺将所有积蓄全部捐给江南一线，同时派弟子下山帮助赈灾，从此贪财僧这一名号便没了。

        两位在王明龙成名之前便扬名天下的佛道前辈相遇，一场两家多年的是非争斗最终竟然走上了擂台。

        当年云清道人与老僧师父同坐说道，云清道人认为人之生而自然，当以自然心活于世，不求外力改变。而老僧人的师父禅心方丈认为人之生而同，外力变之，当以同德感化，让人得果。两家争论不休，每年都会提出这个话题辩论，谁知争辩了多年都没有结果，反而让底下的年轻弟子们相互间仇视，尽管两位高人极力阻拦也挡不住后辈们的私下斗争，持续多年，今天终于还是站在了擂台上。

        老僧法号莫贪，此时袈裟随风展开，禅杖在手，全身泛起金光，身后佛印旋转，大日耀眼，要是黑夜，人们肯定以为是夜间跳出了一轮太阳。

        木上人手指掐诀，木剑出鞘，也是同样的金色泛滥在剑身周围，竟然仿佛那把武当山供奉的镇魔剑，正气充盈。

        二人同时出手，木上人以剑诀御剑，金色木剑时而劈下，莫贪便结印格挡，木剑横扫，莫贪的佛印便直撞上剑光，两处金光对撞，当真是电光火石一般耀眼。

        终于，莫贪方丈不再以防御为主，而是向前一步，双手合十，一声佛语低唱，身后千百只金色大手伸展开来，菩萨手，佛门最强攻击招式。

        此时此刻，无论木剑以何种方式攻击莫贪方丈，金色大手都会一掌拍碎剑光，同时一道隐藏其中的佛印会冲出去打向木上人，木上人不多不避，全身金光，武当护身罩！佛印伤他不得。

        木上人收回木剑悬停在身前，双脚有节奏的踩着步伐，随后一个覆盖整座擂台的八卦便在擂台上旋转起来，阴阳鱼相互追赶，速度极快，武当八卦剑阵，竟然又是一人摆阵，比起朱家杨的八卦剑阵，木上人这个阵法更高一筹。木剑自动旋转起来，一为二，二化四，四变八，随即整座擂台上千百八剑身泛起金光的木剑将莫贪方丈围在中间。

        “剑去！”木上人一声低语，千百把金色木剑一一刺向莫贪。

        方丈身后大手再次变换，合拢为一体，护在他身上。金色剑纷纷刺来，彭上便响起叮叮铛铛的金属碰撞声，一时间碰撞声响彻天地，金色木剑一一化为金色气散进剑阵，复而有凝结成剑，再次刺来。金色的护罩金光也在逐渐黯淡。

        三炷香的时间，两人同时收手，既没有谁生谁死，也没有胜负。两家之争，看来又要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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