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世界4
        (4)母亲奶奶的矛盾

        争吵，这在我的整个童年里所见到最多的。奶奶与母亲之间的矛盾好似永远都没完没了，她们争吵来争吵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反正争吵中奶奶一直都是败落下风，谁叫母亲的这头还有一个父亲。争吵开始后，父亲竟然站在了母亲的这一边，那就说明奶奶一定是错了，必定是她的毛病令父母都无法来去忍受，再者母亲也很常跟我们兄弟说起奶奶不是好人。可母亲老是动辄和她争吵，这又是母亲的不对了，谁叫母亲动了我的奶酪？

        细微之处，她们都有可能奏响矛盾的那根铉，一次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是在一天晚上爆发的淋漓尽致，这是在我的记忆生涯中最令我恐惧所看到的，因为我不愿有这样不好的开端。

        那晚，母亲正在厨房里煮着猪食，大哥二哥由于第二天要上课，已早早的睡去了，我无所事事，亦不敢回房睡觉只能依在母亲身边听母亲讲着故事。遗憾的是，母亲的知识太过于“渊博”，叨来叨去都是同样的故事，虽不一样的开端却总是同样的情节同样的结局，听久了思想已开始疲惫了下来。正当我倚在母亲的肩膀上朦朦胧胧要睡着时，突然之间，我被震了一下，顿时思想立马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时，却没见着母亲的影子，只见到奶奶背对着我，右手握着一把生锈的柴刀，满嘴咒骂着出了厨房。

        身边的柴火经过剧烈的燃烧此时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蓦然间心里间有种不祥的预感。母亲的突然消失，奶奶手中生锈的菜刀，身边柴火的“噼啪”声。奶奶那由近而远，直至消失殆尽的咒骂声，一切使我惶恐不安。

        我硬着头皮跑到了屋外的平地上，置身在黑暗之中。黑暗下，我听不到母亲的声音，也听不着奶奶的自言自语，仿佛她们两人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且是一瞬间。厨房里昏暗的灯光像鬼魅般地从门里投射而出，给这个农村增添了一层忧伤，外面又响起了狗吠声，又打破了此农村一向的寂静，一切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虽咬住嘴唇，可最后还是强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全身开始抖动着。哭了一会，脚步声轻轻的响了起，我觉察到有人正向我走了过来，原先我还以为是母亲。“母亲”来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小手，低声的对我说道：“害不害羞的，这么大人了还哭，你妈现在在我那里，不要让你婆婆知道，我先带你回房间睡觉，不要哭哦，等下你妈就会回来的。”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才知道，这是被我唤作“梅婶”的妇人。

        她把我带进了房间后就安抚我睡下，可我那里睡得着的，想起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梅婶掩上门走开了，她一走，自己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中，身边的哥哥睡的不省人事，而旁边的窗户又对着漆黑的祠堂，阵阵阴风从隙缝中灌入，在我记忆中，不知有多少垂死之人被送进祠堂里，敲锣打鼓的送最后一程。我钻进了被窝里哆嗦着，然而憋久了露出头呼吸一下，却从窗户的缝隙中见着祠堂里的黑暗，仿佛见到了母亲常说的鬼魂在黑暗中飘荡，一时间，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不多久母亲就轻轻的推开门闪了进来，她轻拍着胸脯，极小声的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尔后也就叫我早点睡去。

        迄今，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情时，都有种深深的感慨：母亲与奶奶私底下究竟还有多少激烈的冲突呢?我想还有很多很多我所无从知道的，事实上现在我也不想去端详清楚，我只是想对父母亲说上一句由衷的话语；上辈子恩怨请不要影响我的这一辈，无论奶奶以前做过多少伤天害理而又无法来去饶恕的坏事，但她始终都是我奶奶，一切无法改变也不可能会改变。

        (5)男人女人的区分

        家的后面是什么?是母亲所说的一片荒芜，并且草丛里藏着许多许多毛茸茸的虫子和光溜溜的蛇。还是我所想象的那里都居住这一群龇牙咧嘴的妖魔鬼怪，一切我都不知道。反正母亲是一直提醒着，要求不要去后面，正是太多的不知道，又加上母亲的话语，终于使我萌发出极大的好奇心。母亲不懂得这个道理，如果她知道，她是决不会向我放出这么多的善语的。

        小巷那头有一棵荔枝树，非常非常的高大，此树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代了，每当远远的看到那棵高大的树时，我都会扩大自己无限的好奇。究竟家的后面会是怎样的景象呢?我渴望想知道，但又畏惧于母亲的那句：毛茸茸的虫子，光溜溜的蛇。

        可就在一天下午，以自己平时的经验，我知道哥哥他们快回家了。心里面正是有着这样的一个暗示，所以人也就在这个时候会变的胆大一些。我相信哥哥的力量，他们回到家后，一却我所畏惧的妖魔鬼怪都会消失遁影的。

        我开始把窟窿里的石块给挪开，自己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心里存在着的那份胆怯，因此称之我为：胆小鬼。石块搬开后，自己突然之间胆量更大了。在没有征求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扛着扫把，人疯疯癫癫地就窜进了小胡同里去、尔后又疯疯癫癫的折了回来。往门口一坐，心就开始“扑通扑通”的响了起来，亦想起刚才紧张时把“鸡毛帚”给落在那里咯，深呼吸了一下，又疯疯癫癫的蹿了进去，取了扫把就闪了回来。不一会，母亲担着水桶从外面回到了家。见到她时，自己心里才少了几分恐惧，可我并不敢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给她听，一来怕她会责骂我；二来怕她又像往常那样，把一大捆青草熬制成一锅有腥臭味的脏水，然后倒在一个大的红色的胶盆里，并叫我脱光衣服坐进盆里去，继而又点燃一张黄色的纸并把灰倒在水里来给我洗澡，甚至还取出一张黄色纸来不厌其烦的叫我给咽下去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上一大通话，仅是为我驱赶身上染有的不干净的东西。

        总之，我的这次冲动，使我能够知道屋后的景象。那里并非母亲所说的一片杂草，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居住些妖魔鬼怪。在那里，我看到了二个人，一个是和邻居婆婆差不多年纪的人，另外的一位是扎了小辩子，可却比我高出一点点的人，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是那个星球上的人，因为在我记忆中不曾见过他们。同时，自己思想中亦充满了困惑，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向我扑面而来：他们是那里人，他们从何而来？为什么那个比自己高一点的“人”会有两条小辫子呢？那不知道有多神气，而自己却没有啊！为什么？

        后来，母亲语重心长的告诉我：那类扎着辫子的人是女孩子，男孩子是不需要扎小辫子的，男孩子扎了小辫子之后就会成为女孩子了；女孩子留着的是长头发，男孩子留得是短头发。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奶奶和母亲一直都是个女孩子。再后来在母亲没有告知的情况下，我知道了邻居那个留着短头发的婆婆她也是个女的，这个发现让我很是开心，毕竟现在我可以清楚的分辨出谁是女孩子了，谁是男孩子了。我可以很自豪的对哥哥说：原来你们两个都是个男的。再后来，我的领悟更深了，在教导小孩子时，我会情深意切的跟他们说到:沉默的都是男人，喜欢唠叨的都是女人，这就是区别男人与女人的简单标准。

        可惜的是那时母亲并没有把话语挑明白，公的，母的，雄的，雌的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直到年龄稍大一些后，自己才纠正了很常犯的错误，即把公鸡，母鸡唤作“男鸡”，“女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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