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不起
        回到家，已是凌晨，在车上他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反倒来了精神。他有几个月没有离开家超过1天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稍稍有了点恋家了，不象十几岁，天天想着往外跑，总想着逃离，仿佛家就是个不透气的笼子，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是想蜷缩在笼子里，连伸个腰都怕把笼子登破似的，出去就想着回来，身体在外面，心底的一点点空间还是留在家里，回来马上的围着家转转，把家整个在装回心底，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但只有这样，心里才会踏实些，睡觉才能睡得安稳些。有时即使是睡觉，心底也还在想着家的每个角落，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的什么，可心里就是放不开，没事的时候，总是收拾收拾这里，摸摸哪里，蹭蹭哪里，也许是因为心里没有其他可牵挂的，也许是年龄大了，真的需要一个真的家了。

        腻腻在收拾着东西，自己先借着晨曦，绕着家检查着，不是担心被盗，也没什么担心的，就是想看看，好心理踏实。尤其是他的用水循环系统，这可是关系到未来的生存。随着不断的水流如海，先辈的挥霍，这些年，地球的气温不断升高，形成降雨也越来越困难，流入大海的水，很难在循环回内地，海洋越来越深，对海底的压力越来越大，挤压地表不断升高，以前降雨多能留在土地上，现在被水泥覆盖起来的越来越多，降雨被从地下管道流走，不能吸收阳光蒸发降雨来降低气温，地表水位也不断下降，恶性循环越厉害，内地越发沙漠化，以前随处可见的河流几近消失。收集雨水并净化循环利用就是不得不采取的措施。以前是争夺石油，资源，矿产，现在最先争夺的就是水。淡水！为争夺淡水有些地方也是战争不断。前些天难的的连续降雨，让他的循环系统接近饱和，他有些担心，所以他看的很是仔细。这里怎么多了一条水管？他接着检查。这是盗窃，需要报警，他太熟悉他的一草一木，这不是自己的，要按法律程序解决。他叫了警察，然后自己洗漱，准备补睡回头觉。

        “邻居来了。邻居来了。”自动识别系统把他从混沌的睡眠拉回清醒意识。

        “有事预约个时间好吗？我现在需要休息。”他应答着，头依然半埋在床里。

        “对不起！您几点方便？”邻居小夫妻问。

        “3点以后！”

        “5.30可以吗？我们先去做义工。”

        “好的，5.30见。对不起了。”他检查了自己的日程安排后答。

        “这么点事情也报警。”邻居有些不情愿的埋怨着离开了。

        他的生活简单重复而又没有规律，尽管他可以想睡觉就睡觉，但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就在这样的半梦半醒中挨到3.30.实在不想再继续躺着了。他爬起来开始整理昨天的数据，沉浸在其中即是兴趣，又是娱乐，还可以使自己有事情做，不那么无聊，他可以连续忙碌几天，然后又睡上几天，他喜欢这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惬意，比起服役时的管束和规律，现在他更愿意放纵自己。仿佛是在跟谁过不去，亦或是想补偿那段时光。他太喜欢无拘无束了。从骨子里就这样，干就干个死去活来，休息就休息的昏天黑地。尽管知道对身体不好，他就是不喜欢自己给自己安排那么多规律，外面的社会已经有太多的制度要遵守了，在家里自己在不放纵一下，他觉得会疯掉，生活会象腻腻那样的机器一样了无生趣，家里的放纵是为了更好的遵守其它规矩。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他需要给自己个调节时间，他从不违反应有的规矩，这也是他的本性，所以他更需要调节，刚性太强就容易折断。他也觉得自己有点两重性，但他需要放纵来平衡自己。，他喜欢这里远离闹区，不影响别人，小山脚下，环境宁静又相对清新，算不上小桥，也没有流水，到也干净，爽利。尽管门前的河流已经干涸多年，但闲暇时还是可以或遛或坐，看看浮云，嗅嗅清风。

        邻居如约而至，是来问候加道歉的。能够不放鸽子对严实来说真是不容易，也许是他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严重吧。彼此是熟悉的陌生。熟悉是时常见面，简单的如同走过场的寒暄，严实跟他也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几年的相处并没有使他们真的交往起来，人跟人的关系就是奇怪，有些人就是天天在一起也不能相知，就如同同床异梦的夫妻，只是因为某种外因把俩个人保持在了一起，这种外因一旦消失，马上就成陌路，陌生是彼此并不是非常了解，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也不喜欢探听别人的事情。偶尔交谈，偶尔仅此而已。说陌生多也不太确切，他们毕竟是战友过，只是没能走进彼此，了解还是多于旁人的，比如卫强就是因为知道他的为人才跟着搬来跟他做邻居的，卫强非常清楚一个好邻居是多大的福气。没想今天就让他有些意想不到了。

        “真是对不起！我们不改自己直接接了水管，你不是以前问过我们要需不需要吗，那时我们觉得水紧张，不好讨了你的便宜，这几天雨多，想你可能水富裕，可巧昨天早上我们来，你不在，就自己动手了。本想你回来，跟你说的，没想你就报警了。这点事不值得吧！”女士迫不及待的解释。语气里有对报警的不高兴。

        “我们一会把它拆了，对不起了！”卫强跟着补充。

        “不用拆了，把它装好点儿，符合规定了，就用吧。”他真诚，但语气还是一如以前的生硬，他跟人接触交流的太少了。

        “不用了，我们以后会注意的。真是麻烦你了！”朱怡显然对他的语气不接受。

        “你们随意吧！”他没有任何不其他杂念。

        “不用了，谢谢！”女士心理觉得他这样说，实际是不同意的表面应付。她觉得如果他真的愿意她们用，就不会这样说了。“我们尽快拆了，麻烦你跟警察说一下，最好我们不要留下案底。我们也不是有意的，确实是因为以前你说过可以用。”

        “没关系，你们可以用，但我不能干涉警察的事情，警察的事情警察会按规矩处理。”他真的没有意识到朱怡的不开心。

        “我们也是你以前说过可以才做的。”朱怡絮叨着。

        “你们随意吧，我知道了，就没有问题了。”严实还是很真诚。邻居最终还是没有拆除那水管，他也乐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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