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中的青年（二）
        山水火。面前拔地而起的高楼，已经是一具具盘亘着，站立着的巨兽。而巨兽后面，层层叠叠的山却更加庞大，与山比起来，高楼就像被主人栓住脖颈的宠物。盘亘变成了蜷缩，站立变成摇尾乞怜。

        “鸭儿迈。”老板把烟头仍进江里。

        “啷个？”我看着离我不远的漩涡，撑着站起身，离开了滩头。

        “一七年的时候，我们好大？”

        “十五嘛。”

        “现在诶？”

        “十八。”

        “鸭儿，十八了？”

        我怔怔地望着桥，霓虹中，它就像上帝的珍宝一样，闪烁着斑斓的光。结构是多么精巧而稳定，可和巨大的空间对比起来，又像是没有附着肌肉的骨架，略显单薄，好在足够绵长，延伸到雾的尽头。

        “在看啥子？”

        “十八了嘛，注意力没得这么集中了，要走一下神的。”我也抽起烟。

        “记得到一件事不？”我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笑出了声。

        老板抽烟一向很快，我才刚抽了没多久，他就又点起一颗来，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想起有回你上厕所，我问你带纸没有，你从裤腰带那点抽出一本草稿纸。”

        “我日吗，好久的事啊！”

        “你忘了吗，就一七年啊。”

        不晓得老板是不是拉屎仍然用草稿纸，也不知道他是否仍然不洗手，不知道我认识的他是不是仍然是他。

        红色的光忽然打过来。不早了，山腰的寺庙开起了诡异的灯，像一座死门，亘古就钉在那座山的山腰，无情地在每天同一时间，燃起同样像火一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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