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虚实
        “当你读到这份手稿时，说明我的实验已经彻彻底底地失败了。”看到手稿的第一句话，丁涵和华哥的心就一沉，他们连忙继续看下去。

        “在进行这项实验之前，我就做好了决定。我会提前把自己了解、推测出的一切留下来。如果实验成功，我会将这一切成果贡献给门派，并且回收这份记录。不过，若是实验失败，恐怕我也不可能回收这些了吧，我只是希望后来的你能够了解我当时都想了什么、做了什么。”丁涵心中一惊，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竟然还提前留下了这种遗言一般的话语！

        “后来人啊，不知道你是几百年后因为石匣中的法阵崩解才侥幸发现了这一切，还是更早之前就通过我留下了的那首歌找到了这些。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是后者。因为我的构想与实验太过特殊，或许只有成功解出歌词中谜语的人才能理解我所思考的一切。”看到这里，丁涵心中的好奇心更重了。

        “在讲述这一切之前，请容我我先来介绍一下自己。我名为辛元廷，星桐府弟子，现在十五岁，已经拿到紫色令牌。”丁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毕竟，十五岁之前拿到紫色令牌是什么概念？那说明他在三年左右的时间中获得了七千以上贡献点！而做到这一点的——就丁涵目前所知，也只有丙曦四人、丁晨和自己了。丁涵自然明白正常情况下贡献点的获取是多么不易，他也因此能感受到，那个辛元廷前辈一定天赋惊人——无聊是法术层面还是头脑层面。

        “等等……辛元廷？”丁涵仔细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后突然惊呼出声：“莫非是那个五十多年前门派中的天才？我听说他不是后来被门派派遣出去做哪里的驻扎弟子了吗？竟然是他？”

        “也许门派是为了照顾其他人的心情，所以掩盖了一些事实……继续看下去吧。”华哥淡淡地说道。丁涵赶忙将视线移到下一行。

        “虽然一直以来，我也接受着门派的教导，并且按照普通法师的修行方式进行法术修习，但我从小就一直有一个想法。而正是因为我对那个想法长达十几年的痴迷与研究，最终让我实施了这个实验。”丁涵点点头，十几年的痴迷与思考，这种坚持可是颇为不易啊。

        “看到这份手稿的你应该也是法师吧？相信你也知道，在天地间的法力无形无质，飘渺不定。但是，法师施展法术时却可以将法力凝聚出特定的形体，无论是斩击还是刀剑。同时，凝聚出的法术也终究会消散于天地，回归无形无质的状态……所以说，法力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由虚转实，亦可以由实转虚……呵呵，这些似乎都是废话。”

        华哥的眼睛不由一亮，他喃喃自语道：“虚实……由虚转实，由实转虚……”

        “可能你会觉得很无聊吧。呵呵呵……被冠以天才之名的我正是被束缚在了这样一个无聊的现象中。不知为何，我一直觉得这种虚实转换的现象极为神奇，我甚至觉得这片天地间最具美感的事物也莫过于此！”

        “所以，我想知道，法力流淌过灵脉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出现这样奇特的变化？所以，我想将这份美感彻底收入体内！”丁涵看到这里不由地大惊失色，没想到那个前辈竟然疯狂至此！毕竟，法力凝形后的锋利程度与破坏力可是极为恐怖，将那个所谓的虚实转换收入体内无异于吞刀入腹啊！

        “呵呵……我猜此刻，你一定会觉得我疯了吧！的确，人体内的灵脉，以及法阵中的法力运行轨迹皆为‘虚’，所以才能承载同样为‘虚’的法力。因而，人的身体中实际是不存在像血管一样实实在在的、可以摸得到的灵脉的。‘不存在’的灵脉承载‘不存在’的法力，而‘存在’的血管承载‘存在’的血液……人体内的一切就是如此泾渭分明，如此无趣。而在灵脉中将法力转为实体，那就意味着如同某件异物刺穿了身体一般。”丁涵看到这里不由地摒住呼吸，他无法理解，那个前辈如此清楚却为何还是……

        “哈哈哈……你恐怕是这样认为的吧。那我就要告诉你，你的想法是大错特错！实际上，我们星桐府的每个人都已经感受过法力在体内由虚转实的过程了！”

        “什么？”丁涵大惊失色。

        “现在进入内府前应该还是有那个恶心无比的什么体力训练吧？恐怕你会反驳我，毕竟，你的身体素质可是因此大幅度提升了。呵呵呵……我估计长老还是告诉你们：这是你们辛苦了一个月的成果……之类的话语吧。唉……可惜啊，我们那届百名弟子，竟然除我之外无一人发现这个骗局！”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们明明进行的是身体训练，为何灵脉韧性也会提高？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为何没有直接搞坏你的身体，反而给你们带来了如此大的提升？估计你会说，那是训练时服下的灵药的效果。不过我希望你去查一下那种灵药，它只是一个药引而已，根本没有这些功效！”丁涵看到这里点了点头。

        “反正，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我观察到的事实。而且，因为我法力亲和度很高，在加上对虚实转换的浓厚兴趣，我一直以来都在仔细观察灵脉中的法力。而我很早就发现，实际上，我们在入门弟子时期使用法术时，总会有一点点法力莫名消失。后来的体力训练才让我明白，这些法力肯定是渗入身体内部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猜恐怕是我们自幼服下的灵药的作用吧。而正是这些法力为我们后来体能训练时的大幅提升提供了能量！”

        “而关键就在这里！法力在灵脉中流转时是绝对不可能渗入体内的，因为二者皆为‘虚’，那么为何事实却并非如此呢？我想，恐怕是因为那种灵药的作用，使得部分法力变成了和施展法术一样的实体，只不过它们可能是气体或者液体，从而能够渗入体内。”

        “原来如此！”华哥和丁涵恍然大悟。

        “我想，我的意思你大概已经明白了吧。所以说，我要尝试的就是让法力在体内实体化，让它们变成液体与血液一同流转，或者变成固体强化或者取代我们的骨骼，甚至可以变成气体充斥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感受到法力最独特，最诱人的美感啊！”

        “我不知道自己的实验是否能成功。如果成功的话，我也不清楚会带来什么好处。不过若是我失败的话，恐怕突然在体内实体化的法力会彻底损伤我身体的内部吧。而出现了此等变故，门派也一定会清除掉那些与我这个疯狂念头相关的一切书籍，恐怕他们会认为是那些‘歪理邪说’导致我走上了这条道路吧。当然，若我失败，我也并不想向那些对我抱有无限期待的长老们解释什么，我也不想给他们留下任何关于实验的记录——毕竟，失败者的东西必然是荒谬的。”

        “所以，实施实验的半年前我会在门派留下这份手稿和那首歌曲。而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关于转换的具体理论分析和我之前进行一些小尝试的记录了。如果这份手稿能被发现，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所想的这些。如果直到石匣中的法阵崩解、手稿被雨水和植物毁灭还是没有人解出歌词中的谜题的话，那就让这一切永远腐朽在泥土中吧……”

        读到这里，丁涵放下纸张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甩甩有些晕乎的脑袋，一脸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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